怔忡片刻,搖頭失笑。
這個申洛白,幫腔時候裝的挺好的,背地裏,怎麼做出這麼好笑的事兒來。
她不過是拿爺爺打晃子,隨口一說。
再者,就算是爺爺真來了,她也不怕的。
想到爺爺,她心裏又有些難過,也讓她意識到,生命的離世,竟是這樣的不可挽留。
她想到了外公。
手,伸進口袋裏,忘了去看時間,撥了賀家的座機過去。
電話是洪嫂接的。
“小小姐,這麼晚了,你身體還吃得消吧?”
洪嫂擔心著顧媛的身體,顧媛卻從她的語氣裏反應過來,時間太晚了。
她有些訕訕,走到床邊,坐了下去,說,“我沒注意時間,洪嫂,打擾你休息了吧。”
“沒有,沒有。”
洪嫂聽著顧媛的語氣有些蔫,心裏就更惦記她了,忍不住囉嗦幾句,“老人家到了這個年紀,這些事兒,也是難以避免的,你自已節哀才好,不能熬壞了身子,回頭,你外公也擔心你不是。”
聽她提到外公,顧媛難得聰明了一回,“我外公是不是在家裏念叨我了。”
洪嫂聽著就笑了,“能不念叨嗎。”
當然,賀仲民念叨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洪嫂想著白天,賀仲民坐在沙發上嘀嘀咕咕的話,說什麼,“活了一輩子,也沒把自已活明白,自已生下的兒子,到頭來自已還管不了,還不如早死早拖生呢。”
當然,這話裏惡意的成分不多,可能是獨屬於他們那輩子人緬懷的一種方式吧。
洪嫂心裏想著。
顧媛因為不知道,自然就把洪嫂口中的“念叨”以為成賀仲民在念叨她。
本來就是想打聽打聽賀仲民這兩天的身體狀況的,她就問洪嫂,“我外公這兩天身體還行吧,吃東西怎麼樣,澆花了嗎,有沒有出去下棋。”
洪嫂也反應過來,顧媛這通電話打過來,用意是在這兒呢。
便事無俱細的向她說了,“澆花,天天中午偏下午的時候澆一遍,昨天上午接了個老戰友的電話,約了你外公去喝茶,喝完茶回來澆的花,下午,他們幾個戰友又約一起去釣島了,可能有點累著了,今天上午就沒願意動,下午出去下了兩盤棋,回來喝了點米粥,吃了兩張餅。”
“會不會有點多?”
顧媛算著時間,應該是晚飯了,也不知道吃完飯,賀仲民有沒有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洪嫂如她肚子裏的蛔蟲,說,“大約五點鍾不到吧,吃完了,我收拾廚房了,你外公讓警衛員開的車,出去找個公司遛了一圈,回來時,差不多七點了。”
“噢。”
顧媛放心的躺倒在床上,隔著手機,打了個嗬欠。
洪嫂隱約聽見了,連聲道:“時間不早了,小小姐還是快點睡吧。”
顧媛也沒再跟洪嫂客氣,“那你也早點休息。”
洪嫂應了“好”,就掛了電話。
傾身向前時,肩頭的外搭有些滑落,洪嫂一邊拽著,一邊轉過身。
卻不料,身後不遠處,賀仲民不知何時捧著水杯站在那兒。
洪嫂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賀老,您什麼時候下來的?”
她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朝賀仲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