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她知道?”
蕭默焱看著蕭冬景,平靜的反問著。
蕭冬景下意識的搖頭,心情矛盾卻又夾雜著期許,低頭將目光落到信封上,似喃喃自語,又像是說給蕭默焱聽,“我會盡快拿到結果。”
對此,蕭默焱並不發表看法,將東西交給他,便打算離開上樓了。
轉身時,他忽然說道:“既然已經戒掉了,就別再往起揀了。”
……
這一晚,顧媛以為自己會睡個好覺。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剛剛入睡不久,她就陷入了一場不願意回憶夢境裏。
一張冰冷的手術台,無影燈下,她睜著眼睛,蜷縮著身體,聽著背後麻醉師用英文邊同她聊天,邊給她注射麻藥。
那根針頭好像很大,刺進骨頭的時候,她疼的忍不住瑟縮。
麻醉上來的效果很快,她漸漸感覺不到疼痛。
身體失了知覺,視覺和意識變得清晰。
她俯身躺在手術台上,眼睛盯著手術室的地麵,無影燈的效果,那裏反射不出一點點的影像,眼角的餘光,隻能看到一雙雙屬於手術室特有的拖鞋在晃動。
她甚至分不清哪一雙是醫生的腳,哪一雙,是護士的腳。
手術進行了多少時間,她並沒有記清,隻隱約記得,自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看不見東西,聽不見聲音。
那段持續陷入黑暗的時間,在她後來好不容易醒過來時,聽護士的形容,好像她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如果不是參與手術的那個女醫生竭力挽救,大概,那天,她就下不來手術台了。
護士並不知道她是收了錢的,還當她是主動捐獻者,對她佩服之餘,照料起來,也格外用心,連她臨時請了人冒充家屬的事兒,也被護士臆想成了她太過心切想要救人,無奈之下的權衡之策。
那時,顧媛心裏很抱歉,可她並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其實,真正躺在手術台上,她想的,並不複雜。
如果對方的家屬沒有能力支付她那麼多錢,她,大概也會去做這件事兒。
畢竟,沒誰願意一個鮮活的生命,因為自己而消失。
哪怕,那條生命與自己並無交集。
……
從夢中醒來,顧媛頭上出了一層的汗。
她怔愣的從床上坐起,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明白自己已經不在曼哈頓的出租房,而是在榕城的家裏。
而邱楓,再也不是她生命裏想要追逐的陽光了。
想到陽光,她眼睛忽然多出一張臉。
那張以往寡淡到沒有任何多餘表情的臉,今天晚上竟然多了動人的微笑。
想到他的笑容因自己而起,顧媛心情不自禁的好轉,手指更是不受控製的去摸手機。
手機頁麵還停留在微信界麵,最後一條信息內容顯示在零點零五分,蕭默焱回她,“到家了,晚安。”
她伸手撫著那幾個字,忽然有衝動發條信息給他,問他,現在睡沒睡?
心裏這樣想著,她就這樣做了。
等到信息發出去,她才發現,時間已經是零晨三點二十五分。
蕭默焱這個時候可能正在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