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此行卻要去到的是,這一湖荷塘中的“中島”——“清涼界”。
輾轉過蜿蜒的湖邊廊橋,早有一彎小舟靜怡在了湖沿。
“謙大人,皇上已久候兩位多時了!”遠遠隻見舟子上一位頭發花白的墨綠衣衫老者,揮了揮手中的拂塵,不緊不慢地說著。
從那略顯尖細的嗓音,那見了朝中一品大員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孤傲的樣子,不難看出老者,應該是宮中的老人。而且,該是皇上身邊的得力內侍才是。
老者口中之語,雖是對著走在前方的謙元承道出,但那眉眼卻貌似是無意的望向了身後,那個一身湖綠衣衫的青年身上。
此刻,更是不著痕跡的將那青年,來來回回打量了數次。
“是,是,是!是下官該死,公公教訓的是!不該有勞皇上久候——”
堂府清流,湘簾朱欄,倒景相媚,微颸徐來,轂文燙皺,高榆古鬆,竹影美蔭中屋宇雅致。
“清涼界”,懿宗帝在瞿陽山別苑的書房。
三個古隸大字高懸之下,隻見藤蘿滿牆,石階周圍是青翠的芸香草,旺盛自然、青蔥鬱然。兩旁間或擺上鬆柏盆景,臨窗處豢養有錦鯉五六,韻滿生機。
當步入室內,也無窮奢極侈之感,更多的隻是一種采菊東籬,悠然見南山的避世遠俗之感。
不大的書房內陳設幽雅、古樸,紫檀木雕花隔扇將書房隔分成南北兩間小室。牆上也並無過多的裝飾,除了小幅的名家字帖外,最奪人眼目的是一副墨色韻致,筆蘊幽然的荷花圖。雕花臨窗下,是一席小憩的紫檀木矮榻。此刻,懿宗正手握一卷書冊,斜倚在榻上。
“臣謙元承,給皇上請安!”
“臣女謙卓依,給皇上請安!”
外間傳聞皇上病了數月,無心朝政,暫交太子監國,如今看來除了麵露些許的疲態外,眉宇間卻似並無病氣纏繞,看來應是無甚大礙。
謙元承在躬身下拜時,卻也不著痕跡地偷眼,將眼前這避朝數月的皇上偷視了回,心下也有了計較。
“謙愛卿無需多禮,都快些平身吧!”
“謝皇上!”
“謝皇上!”
“謙愛卿身旁的這位,可是前些時日在都城中引起不小動靜,‘乘著鳳鳥翩然而至的’那個傳說中的少女吧?”懿宗眉目清俊,雖上了年歲,除了自然而成的王者之勢,更多了歲月積澱下的儒雅。
此刻,隻見他嘴角微揚,滿臉笑意地,望著那一身男子裝扮的脫俗少女。
“微臣惶恐,正是小女謙卓依。”不想懿宗這看似玩笑的一句,卻使謙元承剛起的身子,又即刻深深跪拜了下去,額際隱隱冒出了薄汗。
“誒哎,謙愛卿無需多慮,此次招你與令愛前來,朕也隻是想借令愛之手幫朕圓一願而已。”懿宗看似不經意的一瞥,卻已將謙元承的心思猜了透徹。
待室內恢複靜宜,鏤空雕花的香爐內,燃起了沁人心脾的安神香,懿宗雙目似閉非閉地斜靠在木榻上,臉上有著些淡淡地笑容,眼神也漸漸地朦朧了起來。
但,隻刹那,他忽地又抬眼,望向眼前的少女,“小丫頭,在幫朕織夢前,想不想先聽個故事?”
懿宗突然說道,目光深邃,似看著少女,又似將目光聚到了,牆上那一幅荷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