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後來,紀雨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看到姚娘被欺負,會那麼的怒不可遏。彼時的他隻知道,姚娘是他要好好寶貝的小妹妹,看到她被欺負,自己就是見不得。
自從有了那次的打架事件後,同窗的小男孩再也沒敢去欺負那小小的可愛的姚娘。因為他們知道,要是自己這麼做了,看似文弱的紀雨會很生氣。而怒氣中的紀雨也絕對不好惹——
可有些時候,人總是會好了傷疤忘了疼——
隨著天氣越來越暖和,不久就到了桃紅柳綠的時節。清明前後,是很多文人雅士結伴出遊踏青的好時節。而他們私塾這幾個自詡未來的文人雅士,這天也在先生的帶領下,來到了田間地頭,上一上那個自然學識課。
“嘿,姚娘,你閉上眼睛我給你一樣好東西。”
員外家那胖乎乎的小兒子,忽然背著手,一臉賊笑的對著田埂上,正看老牛耕地的姚娘道。
“嗯,好!”單純的姚娘也就乖乖聽話的照做了。
當姚娘睜眼看到的,卻是在手中蠕動著的小小水蛇時,一個驚嚇之下,“噗通”一聲整個人跌泥地裏了。一個好好的女娃娃,愣是弄了個滿身泥。
而聽到叫聲,第一個趕到的紀雨,卻倒黴的成了替罪羔羊,被後知後覺的作為私塾先生的叔父,足足追出了三裏地。
那一年他十歲,姚娘六歲。
後來當兩人長大了,再聊起這事時,紀雨說他隻記得事後姚娘給他的那塊梨膏糖,滿口生香——
小時候,男孩子們相約一起去淘氣搗蛋,一起抓知了,一起找蟋蟀,紀雨也總是不忘要帶上那個可愛的小妹妹姚娘。
當姚娘第一次看到,罐子裏他們親手抓的蟋蟀,不停鳴叫的新奇可愛模樣以及那一聲糯糯地:“紀雨哥哥,你真厲害!”時,他隻覺得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悅和自豪。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件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要是說到課業上,如果記得沒錯,姚娘那一手出彩的小楷,也少不得他一筆一劃親自教授的功勞。
還記得有一次,高員外家的池塘裏新放了幾尾錦鯉入水,他在得了消息後,第一個就歡喜著要帶姚娘去看。
但許是姚娘太過嬌小,因奔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磨破了手掌,瞬時就把他擔心心疼壞了。連忙扶起那小小的身體,幫著她小心翼翼的處理手上的傷口。處理傷口時,當看著姚娘倔強的忍住疼痛擦去眼角的淚水,他心中有的隻是滿滿的自責。
有一年姚娘得了風寒,幾天裏都高燒不退。急壞了姚家老爺和夫人更急壞了他。
那幾天,夜裏他總是偷偷的爬上院牆,隔著院落想要看看姚娘房內的動靜。想著她是否安好,仿佛隻有這樣看著,才能讓他稍稍安心。後來,那一次姚娘好了,可他卻病了。
還有一年,因著要和叔父回家與許久不見的父母過年,紀雨來跟姚娘告別。而那一頭,姚娘以為他這一走,是再也不會來了,再也看不到紀雨哥哥了。想到此,頓時急的大哭起來,也把他十足十給嚇得不清。
最後,又勸又哄,不得不在拉鉤保證之下,那姚娘才勉強相信著他隻不過是暫時離去,哽咽的抽泣著揮手與他告別。
而旁邊是滿頭黑線,抽抽著嘴角滿臉囧色的姚老爺和夫人。打趣著,過早的哀歎上了:“哎,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