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堂內正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櫃台上的夥計,正忙碌的為客人抓著藥。而一旁花梨木的圈椅上,坐著一位恬靜的美麗女子。茶幾上,白瓷茶盞中是那杯還未動過的,正冒著冉冉熱氣的新沏的綠茶。
初見從內間走出的紀雨,女子仿佛有一時的愣神,緊咬著雙唇,眼中滿滿蓄起了淚意。一瞬,仿佛雨後初綻的梨花,有甜美的笑容慢慢浮上了白皙的臉頰。
這一眼,紀雨仿佛是看癡了,心裏深處仿佛有那暖流緩緩升騰。
“紀雨哥哥,紀雨哥哥!原來,真的是你——”
眼見著女子激動的起身上前,紀雨似又害怕了。隻是惶恐著生生往後倒退了一步,微寒著臉躬身拱手道:“夫人,請自重。紀某是有家室之人——”
單單這一句,仿若一道晴天霹靂,隻驚得女子頭皮發麻,滿臉的不可置信,愣愣地呆立在原地,口中喃喃道:“有家室之人?家室,家室——”
“不錯,紀某已有賢妻嬌兒。”紀雨微蹙著眉,見著眼前女子的異樣,有些許的憂心。但隻是再次肯定的重複道,言語是滿滿的生疏和清冷。
“你,你真的成親了,那,那我又算什麼?”女子麵容蒼白,難掩悲傷地重又跌坐至木椅上,以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輕聲呢喃著。
“那你可還曾記得姚娘?記得這白玉鐲?”靜默中,女子忽的又抬起了頭,眸中有盈盈的淚光閃過,毫無血色的臉上噙著一抹慘淡的笑容,仿佛帶著最後的一絲希望,有些急切地望著眼前那個清冷的男子,手中是剛剛從腕上摘下的瑩瑩玉鐲。
見著那白玉鐲,紀雨有一時的心悸,但最終隻是搖了搖頭,並未做聲。
“忘了,忘了,有些人,有些事,終究還是忘了——”
“哈哈哈,原來一直以來癡傻的隻有我一人而已——”
“有執念的也終究隻有我一人——”
“哈哈哈哈——”
突然那美麗的女子大笑起來,臉上卻是萬念俱灰般的清冷。女子倔強的抬頭,為的隻是要把那就噙著的淚水硬逼回眼眶,不讓淚水滴落。可庚戌那所有的努力仿似都白費了,眸中那瑩瑩的淚珠終究還是抵不住靜靜地沿著女子嬌柔的臉頰無聲的滑落。
彼時的紀雨,也不知道為何?隻是看到這女子的憂傷,心中沒來由的隱隱抽痛著,想要上前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但終究是礙於禮數而忍了下來。
許是見著女子的美色,自己也忍不住心動了吧!?紀雨搖了搖頭,垂首無聲地嘲弄、苦笑著——
仿佛終於是死心了,那美麗的女子仿似失魂地慢慢踱出了藥鋪,當他再次抬頭,最後看到的,是那女子滿是淚痕毫無生氣瑰麗的側顏。
恍惚中,他也不知女子是何時離開的?隻是待女子緩步離開,許久,愣愣出神的他才發現了茶幾上,那隻被女子遺落的白玉鐲。
後來,他也派人去找尋過,但就像當初女子的突然出現般,又無聲無息地翩然消失了,本就無跡可尋,查無可查。就如同這女子,從沒在這世間出現過一般,一切隻是他心中狂亂的臆想。除了手中這盈盈的白玉鐲——
往後——
每當他拿起那白玉鐲,憶起那個滿臉淚痕的美麗女子,想起那女子悲傷的側臉,他就會心中憂痛莫名,心疼不已。心中那最柔軟處不意被填的滿滿當當,仿佛那就是自己一直以來尋找的,想要守護的珍寶。而每當他要在腦中努力回想有關那女子的一切時,有的隻是止不住地頭痛欲裂——
再後來,也不知從哪裏,他得知了清靈山上的玄一真人,才有了前麵那的一出。
此刻,對著眼前的謙卓依和黎晏殊,男子疲憊的臉上滿是期盼,深深躬身拱手做輯,悠悠地道:“隻聽聞玄一真人,能以製夢之法助人解物主記憶。在此,勞煩真人高徒能完紀某人這一卑微的心思——”
男子雙手中祭出的,依舊是那隻閃著盈盈柔光的白玉鐲。眼中盈滿的卻是男子深深期盼和堅毅,仿似這個懇求是他最後的期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