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荻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並不是因為她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而是因為大門兩邊的守衛舉著長戈，攔住了她。
“你是何人？”守衛大聲喝問，“到王宮有何目的？！”
王宮，孫荻竟到了王宮。
孫荻麵無表情，抬起頭，風霜成皺的麵龐暴露在兩名守衛的眼中，同時，那詭異的泛著血色的雙眼也暴露無遺。
“妖……妖物！”那兩名守衛恐懼地向後退了幾步，但仍舊舉著長戈，攔著她。
孫荻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雙眼中隻流露出空洞和茫然，這讓守衛更加恐懼。
這時，趙王宮內跑出來一名婢女，看到宮門處的景象，也是愣了一下，但隨即恢複了正常。
“兩位大人，”小婢女跑到守衛的身旁，欠身一禮，“這女子是蕪芳閣的老婢女，不知怎的有些瘋病，還有眼疾，希望守衛大人不要見怪。”
“原……原來如此。”守衛強裝鎮定，“那……既然是一場誤會，姑娘把她帶回蕪芳閣吧。”
婢女又欠身一禮，轉身拽住孫荻的手腕，引她走進宮內。
她神態自若，對於孫荻的相貌毫不驚訝，像是見過許多次這樣的場景。
沿著王宮宮門附近一條隱蔽的小路，婢女把她帶到了蕪芳閣的一座偏殿。
此時，景抒正站在偏殿中，看見他們二人，目光掃過那名婢女。
“不要再有下一次！”
聞言，婢女的身體一震，聲音顫抖著應了聲“是”。
“下去吧。”
景抒揮揮手，把她打發走了，隨即看向一旁的孫荻。
“你到底是誰？”她看著孫荻的臉，那張臉，每到夜晚便會變成這副血腥的樣子，而白晝之時，這名老婦相貌又會恢複正常。
一個月前，在祭天大禮結束，回王都之時，這名老婦從人群中衝出來，口口聲聲說是她的母親。
在外人麵前，景抒當然不能深究，趙王下令將這名老婦驅趕。但是，當天晚上，景抒便派自己身邊的婢女找到了她，安置在自己蕪芳閣的偏殿中。
至於原因，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分明是一個瘋婦，可景抒卻從心底覺得她很熟悉。
或許她真的是自己的生身母親。
景抒曾經有過這麼一瞬間的念頭，但很快便被她自己否定了。
怎麼可能，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瘋女人怎麼可能會是她的母親？！
“你到底是誰？”景抒走到孫荻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醜陋不堪的臉。
孫荻聽到她的聲音，眸光中竟然閃過一絲神采。
“凝兒……凝兒……”她的嘴唇翕動著，眼神越來越亮，“你是我的女兒！我的凝兒！”
她衝上前，用力地抓住景抒的衣袖，讓她擺脫不得。
“凝兒……凝兒……”
滄溟躲在偏殿外的一處角落，聽著孫荻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如果不想死的話，別動。”
脖頸上一股涼意傳來，聽著這個聲音，滄溟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