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知……”
趙恪像是意料之中,也沒有深究,“這幾年來,你都沒有留意過這位城主的動向是麼?”
“是我失職了。”傾陌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向他請罪。
“無妨。”趙恪示意他起身,“有些人,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旁人即使留意,也查不到他的底細。”
不知為何,他的話讓傾陌聯想到了滄溟,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女。
趙恪不是沒有查過她的底細,可是傾陌看到影衛傳來的密信上,從來都是一片空白。
她像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旁人看不清,也看不透。
“公子,”傾陌的眸光閃爍著,“您和她的交易,到底是什麼?”
是一開始的一年之約嗎?本能告訴他,絕不會是。
趙恪一笑,卻並未作答,良久的沉寂過後,就連傾陌也覺得他不會再回答了。他卻緩緩道:“傾陌,很抱歉,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果然是這樣麼?以往他們是無話不談的摯友,可是現在,他卻更願意相信一個外人!
傾陌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屬下失言了。”
趙恪的眸光掠過他緊握的拳,沒有說什麼。
過剛則易折。
“屬下告退。”傾陌一施禮,走到門外。
趙恪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輕,久久地佇立在原地,心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傾陌出了城主府,沿著城牆,漫無目的地走著。天色蒙著陰霾,那麼久以來的大雨是還沒有斷絕嗎?
他不知為何歎出一口氣,看到鄴城的百姓都聚於一地,似乎在搬動著什麼東西。
他走上前去,這才看清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是一塊巨石。
他疑惑的神色落在一個人眼中,那人笑道:“使臣大人不必見怪,這不過是鄴城的風俗罷了。”
傾陌抬頭,發現那說話之人正是原先那名帶他們入城主府的老翁。他也是後來才得知,這名老翁是鄴城城主身邊的管家。
雖然身為城主府的管家,卻可以和百姓們一同共苦,這在趙國是十分少見的,不過也或許是因為那位城主的緣故。
“風俗?”傾陌有些好奇,老管家熱心地為他解惑道:“大人請看,這石塊上各自刻有一個不同的字,其筆墨也不同,有些是丹砂,有些是石青,還有的,則是如意菊的花汁。”
傾陌很耐心地聽完,仍是不解:“那又是什麼風俗?”
老管家的笑意收斂了幾分,低聲道:“這是鄴城每年的神祭禮,隻是……具體如何也隻有鄴城人方能得知。恕我冒昧,大人您……不是鄴城人吧?”
“自然不是。”傾陌笑道,“想來也無非是與趙國祭天之禮相似,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老管家笑了笑,似乎是在附和他的想法,隨即對著身後眾人道:“快點,今晚之前這些石塊都要送到。”
傾陌為他們讓出一條路來,抱著雙臂,看著他們搬動石塊。他們之中,有的人麵容上是木然的神色,但大多數人則滿是狂熱之色,即使是像老管家那樣穩重的人,也不免流露出幾分激動。
是什麼樣的祭禮,讓這些人有這般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