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受不了這茶之苦?”葉丘替他又斟上一杯茶水,“有時候,這茶之苦總是勝過五識喪失之痛。”
巫即抬起頭,目光閃爍著意味不明。
他一口氣飲盡了麵前的茶水,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葉丘大人果真會享受。”巫即打量著這座水榭,隻見雕欄處皆是做工精美的玉雕,碧池上栽著各種蓮花,宛若淩波仙子。香爐中有檀香嫋嫋升起,卻絲毫沒有太濃鬱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的是淡雅的茶香和花香,檀香則是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這兩種香氣。
更不消說是麵前的茶具了,茶盞茶壺無一不精美絕倫。
“哪裏哪裏。”葉丘擺擺手,衣袖拂過一旁的香爐,“總是要兒女雙全,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才是真的享受。可在下如今,甚至還未娶妻。”
巫即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葉丘今年不過是近四十歲的樣貌,雖然算不上是相貌出眾,可也是儀表堂堂,有其獨有的氣質。
“葉丘大人說笑了。”巫即蒼老的麵容上勾起一個弧度,“人人都道您術法高強,本就是天之驕子,又何愁沒有娶妻?”
葉丘朗朗地笑了,“在下慚愧。”
正說著,一名紅衣少女走進水榭,麵容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屈膝行禮道:“父親。”
葉丘示意她起身,少女則放下手中的一個酒壺,便退下去了。
葉丘翻過一個酒盞,將其斟滿,遞給巫即:“這是陳年的佳釀,大人嚐嚐。”
巫即不禁問道:“那是您的女兒?”
葉丘答道:“那是小女,是我幾年前收養的孩子。”
“哦?”巫即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少女離開的背影,不得不說,她真的很美,麵容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似乎還有巫即熟悉的某種氣息。
葉丘看著巫即的神色不斷變化,盡管細微,不過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葉大人是幾年前收養這個孩子的?”
“大概……是十年前吧。”葉丘笑著,“當年似乎正值戰亂,在下遊曆到了趙國,就順手救了她,如今已差不多十年了。”
“十年……”巫即喃喃道,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緩緩成型,最後膨脹開來。
“怎麼了?”葉丘假裝不知,“大人可是認識那個孩子?”
巫即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收斂了神色,站起身來,“今日叨擾太多,還是改日再來拜訪吧。”
語畢,也不等葉丘回答,便甩袖而去。葉丘一直看著他離開,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才拿起眼前的酒盞,在天光下看著杯中的瓊漿。
紅衣少女不知何時走到他身旁,隻是靜靜地立著,臉上並無太多表情。
她的麵容,和葉清絕至少有九分相似,隻不過比她更加年輕些。
葉丘一杯一杯地品著酒,“從今天開始,你將會是巫氏一族唯一的嫡女,可要記住你的身份。”
“是。”少女微微屈膝,像一個聽話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