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此去趙國邊境的鄴城,還有三四日的路程。”
傾陌站在馬車外,低聲稟報。
馬車的車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撩開,隨即露出一名少年的麵容——半張臉上戴著銀色的麵具,正好遮擋住麵具下駭人的疤痕。
趙恪望了望馬車外昏沉的天色,略微一皺眉。
方圓十裏幾乎並沒有什麼人家,隻有寥寥幾座村莊。因為他們走的是官道,所以沒有遇到太多麻煩,可盡管如此,傾陌也絲毫沒有放鬆警惕,誰知道在人群中有沒有他們的仇敵呢?
“我們的人都在嗎?”趙恪低沉的聲音從車簾後傳出,傾陌連忙答道:“七十二影衛,三十六死士都在三裏外那家客棧待命。”
趙恪下了馬車,聽見他的話,略一點頭。隨即吩咐身後的車夫:“你們都先去鄴城,注意隱去氣息,切勿被人發現。”
身後兩名車夫異常恭敬地應了聲“是”,傾陌跟在趙恪身後,像是普通客商一般,越過官道,走上了一條小路。
天色十分暗沉,不過好在連續下了近三個月的大雨終於停了,百姓們原本對於神靈降雨的感激被時間消磨得隻剩下恐懼,更有好幾座城池陷入了水災。
趙、楚、衛三個國家相鄰,都有共同的邊境城池。這座城池幾乎相當於一個小國,有自己的城主,不受任何一個諸侯國的約束。也曾有過國家對其開戰,妄圖占領這座城池,無一不是無功而返。
攻而不克,則取懷柔。
趙國一向以德服人,鄴城此番遭受大禍,若能爭到鄴城的民心,又何愁城主不願歸順?到時候不費一兵一卒,自然是好的。
可以說,此次前去鄴城充當說客是一件極其重要之事。
正因為如此,更不會有人想到,這一次趙王會親自指派公子恪前去。
這個多年來不聞不問的兒子,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變數。
傾陌看著趙恪瘦削的背影,誰知道這個外表堅強的少年這些天受了多少人的算計?
同時,他也很疑惑,趙王為何突然對公子委以重任?難道是察覺到了魏國探子的存在?
趙恪此時仿佛看出他在想什麼,並未回頭,隻是淡淡道:“小心周圍,切勿大意。”
“是。”
傾陌收斂起所有的心思,隻是跟隨著自家公子,默默無聞地掩藏在人群中。
不多時,他們便看到了一家客棧。一家無名的客棧,門口擺著八盆如意菊,取“八方如意”之意。
進了客棧,有夥計趕緊迎上來:“二位是住店?”
趙恪有些覺得奇怪:“為何一上來便問我們是要住店?”
店夥計笑著說:“二位想來是第一次來這裏吧?這兒離鄴城不過三四日的路程,前些日子也是遭受了水災,到鄴城的路都被封了,往來的客商都是要住幾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