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的天雷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但百姓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這場雨再這麼下去,會是另一場生靈塗炭。
“家主,您看!”景家的術師雙手捧著一本古籍,景家主接過那本書,極快地掃了一眼上麵的文字。
【葉氏赤焰以麒麟之血孕育,堪稱天地初開之時的極致之火……夔龍屬寒……天生布雨,與其相生相克。】
由於這本古籍年代久遠,有些古文字已經有損,但能依稀讀懂其意。
“如今,要到何處去尋這夔龍?”景家主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在這亂世,夔龍顯然已成為了傳說中的神獸。
天空中炸開一陣巨響,景家主抬頭望去,大雨傾盆而下,伴隨著電閃雷鳴。
更詭異的是,在這場雨到來之際,遠處熾熱的火焰有熄滅的跡象,到最後更是連一點火星都消散殆盡。
“這……不應該呀……”身邊的術師喃喃著,神色間也滿是難以置信。
“這場雨有古怪。”景家主的語氣是篤定的。他並非是不懂術法之流,他能感覺到,這場雨中蘊含著的磅礴的靈氣,不,不隻是靈氣,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這場大雨,不止包含了靈氣,居然還有莫名的戾氣。盡管微弱,但卻真實存在。
夔龍屬寒,天生布雨……
他的眸光中透出了意味不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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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之外,無數虔誠的百姓跪倒在墨河邊,向上天傳達自己的敬意。
滄溟慵懶地坐在遠處一棵大樹的樹枝上,偏著頭,靠著樹幹,膝上放著一把琴。
這是一把殘缺的琴,隻有三根琴弦,在隱約的一點晨曦下閃爍著灼灼的光澤。
落下的雨滴對她毫無影響,似乎上天也不忍心似的,傾盆的大雨隻落在她身側,仿佛在大雨和她之間有一層屏障,無法透過,無法觸碰的屏障。
白色的鬥篷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曳著,像是一隻新生的蝶。滄溟的指尖覆在琴弦上,靠著樹幹,眼眸微閉。沒有人發現她的身影,盡管她沒有要隱匿的意思。
良久,她睜開眼,仍然是一副慵懶的神情,坐在樹枝上,雙腿垂下,微微地擺動。
從她的視線,正好可以看到王都中的王宮,此刻,王宮中的燈火還未燃盡。或許有人剛剛起身,或許有人一夜未眠,每一個人的心思似乎都傾注在了燈火中,伴隨著黑夜直至長眠。
她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王宮中的燈火,看著星星點點的燈火忽明忽暗,閃爍著各自的心緒。
滄溟的手並未撥動琴弦,隻是覆在琴弦上,一點琴聲都未發出。那把琴,不同於她以往彈的琴,玉色的琴身宛若是這世間最好的美玉,盡管她知道,那並不是什麼美玉。她從未在別人麵前彈過這把琴,這把琴似乎包含了太多她的過去,似乎隻要她用這把琴彈奏一首曲子,就能讓聽者感受到她的所有情緒,能夠猜到她所有的過去。
她衣袖輕拂,那把琴便消失在麵前。與此同時,滄溟收回落在王宮的目光,單手支著頭,望著空中的某一處,輕聲笑:“既然來了,為何要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