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王室,便注定要卷入這場權謀的漩渦中。”趙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做的,是忍耐。”
忍耐麼?
傾陌看著席間那個沒有表情的小世子,那個秦國的質子,也是在忍耐麼?
他猛然意識到,那個小少年的所作所為,和他當初初見公子恪時,簡直如出一轍。
一樣的隱忍,隱忍在暗處……等待著獵物……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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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身影,在漆黑的夜色下,不斷追逐。
“你,想如何?”
滄溟停下來,看著麵前其貌不揚的男子,隱隱感覺到了危險。
“你可別忘了,我們是敵人。”裴戍的笑意很完美,平凡的麵孔似乎有了光彩。
他忽然間動手,淩厲的招式直取人性命,滄溟微微驚訝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她側身閃過,同時取下腰間的那一支洞簫,攔住了他接下來的招式,碧色的玉簫在月色下泛著灼灼的光澤。
然而,裴戍已經來到了她近前,兩人之間雖然隔著一支洞簫,但距離近得呼吸可聞。
他的心神,有一刹那的恍惚。
滄溟的指尖搭在洞簫上,手指輕輕地掠過其上的七孔,那一瞬,居然有低沉的蕭聲彌散開來。
她向後退了幾步,裴戍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蕭聲不得不停止。
“蕭聲雖美,卻不是我喜歡的。”他放開她,唇邊噙有笑意,“公子恪的樂師,果然名副其實。”
“我權當你是在誇獎我。”
滄溟孩子氣地偏著頭,臉色卻蒼白得不太好看。
“看來,這術法也要費去你很多精氣啊。”裴戍笑了,若非如此,他恐怕還要再費一番心思。
滄溟警惕地抬頭看著他,這個男子太神秘,就連笑意也偽裝得如同是衷心,對於情緒的掌控幾乎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她的臉上慢慢恢複血色,也不像之前那樣蒼白無力了。
裴戍低頭看著她的麵孔,那樣的麵孔,沒有任何粉黛的痕跡,沒有其他女子的嫵媚豔麗,但卻真真實實地有一種別樣的風采,美得讓人心悸。
“美目盼兮。”
他的話讓她有一瞬間的怔忡,裴戍卻笑了起來,眸光中半是掩飾,半是惋惜。
“我還真的不忍心讓你死呢,可惜公子恪注定會輸。”
滄溟微微一笑,“在王位的爭奪上,他的確會輸。”頓了頓,又話鋒一轉,“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一定不能活下去?”
“你的魂魄是殘缺的,就算能活得了幾年十幾年,時間到了,還是會死。”裴戍打量著她,像是要透過她,看穿她的靈魂,“不過,會這種禁術的人的確不多。”
“你知道?”她半開玩笑,“知道太多的人,可是沒有好下場的。”
裴戍付之一笑,剛想說什麼,那一支洞簫卻已經觸到了他的死穴。
“抱歉。”滄溟的目光猛然冷凝,她趁著他愣住的那一刻,身形一閃,離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