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美人遇刺?”
宣夜殿內,趙王翻閱著手上的奏疏,動作有一瞬的停滯。
“王上,的確如此,不過……”那探子沉吟了,敏感如趙王,自然察覺到了。
“不過什麼?”
“不過查不出是何人所為,景美人也並無大礙。”
“是麼?”趙王冷笑,隻是目光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奏疏,“想不到宮中竟然有了如此人才。”
他並不在乎景美人,宮中的女人再多,也不過是裝點後宮的飾物。他應該在意的,是權勢,名利以及疆土的穩固。
“把部落進貢的裘皮錦緞給她送去幾匹。還有,蕪芳閣出了這等事,也是不吉之兆,讓她遷去滕華台吧。”
探子心中一凜,滕華台雖說富麗堂皇,可多年以前趙王曾經將一名妃嬪賜死在其中。這件事辦得隱秘,宮中少有人知道。
表麵看起來這是對景美人的賞賜,可是這分明預示著她的失寵。
“過幾日,便是上元燈節了吧?”
趙王的問話打斷了探子心中所想,他連忙回應道:“正是。”
“最近宮中不太平。”趙王放下奏疏,輕輕揉著眉心,“你先下去吧,吩咐內侍通知各宮,今年的上元節好好操辦。”
“是。”
探子迅速地退了下去,其動作之快,甚至讓人看不見殘影。
“青竹。”
“王上。”趙王身邊的內侍青竹連忙回應道,正如傾陌之於趙恪,這個內侍同樣是趙王身邊隱藏最深的殺手。
“青竹,你說世子離如何?”趙王的神色平靜,無波無瀾。
“世子離位居趙國儲君之位,自當尊貴。”
“尊貴?”趙王搖頭,“他的儀態,及不上他的生母半分。”
青竹惶恐地垂下頭,趙王卻笑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他昨日能夠行刺景美人,明日就能逼宮謀反。”
趙王把奏疏拍在桌上,巨大的聲響讓殿中的內侍婢女都惶恐地跪倒在地。
“從未見過如此愚蠢的世子。”趙王的失望溢於言表,“為了拉攏一個術師,任由其殺死巫家的家主,親手毀去站在自己一方的勢力,這樣的儲君,能夠登上王位?”
青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隻能深深地垂著頭,和其他的內侍一樣的噤若寒蟬。
他不解,即便世子離犯下再大的過錯,趙王也總是容忍,從未想過要廢除他的儲君之位。
既然失望,為何仍舊要如此?
這麼多年來,世子犯下的罪過不少,甚至犯下過忤逆之罪,趙王卻從未真正發怒。
為什麼,昨日之事,會令王上勃然大怒?
會隻是為了區區一個景美人?
青竹百般思緒,猛然間發現自己從不曾看透過這個王宮之中最為尊貴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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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府內的一座小閣,自從滄溟住下後便更名為“琴閣”,人人都知道琴閣中住的人是公子恪身邊最好的樂師。
滄溟細細調試著手中的古琴,每一根琴弦都恰到好處地鑲嵌在適當的位置,她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拂過,每一個琴音都完美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