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是輸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你應該知道,這是命中注定,無論怎樣,都無法逃脫。更何況,你從未有過贏的機會!”
“天命麼……”緊接著是一聲長歎,之後便是長久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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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漫天。
一支商隊在漫漫的荒漠中艱難地前行,風沙不時鞭打著麵頰,把他們的臉刮得生疼。
“大家休息一下,過了這片大漠就到衛國邊境了。”
領頭的中年男子拉住韁繩,紅棕色的馬匹停了下來,仰天發出一聲哀鳴。
趙國與衛國的邊界有一片黃沙彌漫的荒漠,是兩國往來的一條捷徑,卻很少有人敢踏足,以往的商隊也是走其他的路,以至於這條捷徑不常被人提起。
“主子,我聽人說這條路可是不好走啊。”
巫穆扯過水囊,匆匆喝了幾口。聞言,他抬起頭,看著這個跟隨他多年的老仆,歎了口氣。
“迫不得已啊……”他把幹糧遞給巫胥,苦笑連連。
“若不在十日之內趕回趙國,王上必然大怒。”
巫胥看著自家主子苦澀的笑意,也是連連歎氣。他自小跟他一起長大,如今兩人都是不惑之年,更看重這份情義。
“此番王上遣我去衛國尋那仙草,也不知溯兒如何了。”
巫穆提到自己的孩子,不由流露出了難得的笑意,但想到趙王對那株傳說中的仙草的渴望,又難言地搖了搖頭。
“主子,那仙草……真的存在麼?”
見他一副為難的樣子,巫胥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不知。”巫穆長歎,現在的天下,有那麼多強大的國家並立,即便有,也不知會不會被人先行一步。
在眾多的諸侯國中,修仙修道是所有人的向往,因為他們總是妄圖等待諸神的降臨,妄圖得到長生。
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認為,神靈是存在的。
各諸侯國的王室中人身上就都或多或少流淌著神族的血脈,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實。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能掌權一個國家。
巫穆忽的笑了起來,笑容中有蒼涼的意味。
“主子……”巫胥有些擔心他,自從離開趙國,他的心裏,總有不安。
巫穆擺了擺手,指著遠處的馬匹和靠在馬匹上稍作休憩的那些人,“他們,包括你,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兄弟。巫氏一族能有今天,你們功不可沒。”
頓了頓,他的神情變得很是落寞。
“可無論如何,我們都隻是商賈,士農工商的階級,不可僭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略顯昏沉的顏色像是一塊巨石壓在所有人心上。
巫胥拉了拉身上的大氅,趙國雖然已經入冬,可衛國這片蕭條的景象,甚至比趙國的冬天還要蕭條。
他看到巫穆望著昏暗的天色,皺起眉,隨即站起身來,召來商隊裏的術師。
“天象有異,不知是何緣故?”巫穆的聲音很低沉,夾雜在漫天的黃沙和肆虐的風中,更顯得飄搖。
那術師是個瞎了眼的老頭子,頭發已經全白,就連胡須也不例外。但卻像是從未打理過一樣,亂蓬蓬的像個草窩。
細密的雪在風中飄揚,零零落落地落在沙地上,原本炙熱的黃沙帶上了一絲冷意。
老術師微一皺眉,空洞的雙眼茫然地望著前方。
“此行……怕有變故。”良久,他費力地擠出一句完整的話,“當務之急,是即刻啟程……”
說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枯草一樣的亂發無力地飄搖。
巫穆連忙命人照顧他,下令啟程。
天色徹底地暗了下來,夜空中隻有幾點稀疏的星子,閃爍著暗淡的光澤。
荒漠中,舉著火把的商隊頂著大風前行,風沙夾雜著雪,有刺骨般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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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王都,處處是歌舞升平的景象。在這天下四分五裂的時代,國家的強大意味著一切,從未有人窺探過這光鮮之下的陰暗。
天色漸漸暗下來,初冬的夜晚,有幾點細密的雪飄揚,在這奢靡的王都內,顯得單調而乏味。
在趙國王宮的某一處角落,那是一處被黑暗籠罩的地方,沒有任何的光,甚至連月光也無法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