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裏紅兵做了好幾件事。第一,先去鄉上給姐姐掛了個長途電話,告訴姐姐他的想法,隻是征求姐姐讓不讓他過去。
姐姐平時沒有出嫁前就疼這個弟弟,再說也知道父親年紀大了管不了也懶得管紅兵,便同意紅兵過去,至於做什麼營生,到了西城再商量。
得到姐姐的同意後紅兵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去三叔家。三叔以前跟人出去倒賣過雞蛋,走的地方多,紅兵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三叔,想聽聽三叔的意見。
三叔聽說紅兵要去西城找他姐胖妞圖活計,也沒表示反對,直說出去也好外麵畢竟機遇多,現在國家也提倡個體戶發家致富,是好事。
紅兵就問三叔,是做汽車還是火車,三叔想了一下說道:“坐火車吧。西城離咱這裏也遠,汽車貴還不安全,坐火車一個晚上就到了,票還便宜還好賣。”
紅兵聽了點頭稱是,起身告辭的時候三叔塞給他五十塊錢,紅兵讓了幾下三叔執意要給,紅兵隻好收下,心下感動地想:要是自己晚托生幾年,給三叔當兒子也比現在好。
第三件事就是自己把自己想帶的衣物一個晚上洗了,搭在院裏的掛衣繩上,第二天起來再去看已經凍得跟棍兒一樣硬棒。紅兵拿著母親平時用來擀麵的擀麵杖使勁的敲打,衣物上的冰潔被打得嘩嘩直落。
紅兵看看天上掛著的沒有一絲熱氣的太陽,心想這衣服恐怕是不曬個幾天幹不了的。便自言自語罵了聲,“啥球天氣!”
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幾天倒是要比前幾天下大雪的時候冷了許多。
紅兵他大坐在屋裏的爐子旁烤火,邊抽著煙邊看著紅兵在院子裏敲衣裳,瞅著這個自己三十好幾才得來的二兒子,那也是思緒萬千,歎由心生。
其實他並不是不想管紅兵,隻是紅兵性格太叛逆,不聽他的,大兒子紅升打小就很聽話,那也是自己指到哪裏幹到哪裏,紅兵就不行,不讓惹事偏偏出去惹是生非,打小就整天被村上的人尋過來告狀,他老李家還沒有出過這號人。現在自己年紀大了,除了能罵上幾句,其他的啥都幹涉不了。
當初紅兵的爺爺在他十五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紅兵的奶奶沒有改嫁,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娃娃蛋過活,沒啥吃了就出去要飯,家裏的勞力屬他最大,都是他一把把兩個兄弟拉扯大了成家的,在村上也從沒跟人紅過一次臉,吵過一次架。
兩個弟弟雖說早分家出去單過了,但是到現在看見自己都恭敬地很,不敢在他跟前高聲說一句話,偏偏自己的小兒子卻把自己的謙卑個性當懦弱,看不上老子,想到這裏他就惱火,倒不如當初生下來摁倒尿罐子裏飲死了,說不定世上還少個禍害。
對,紅兵他大一直都以為自己的這個兒子是個匪才,早晚要出事,既然這樣,就讓他出去折騰去吧。
紅兵他娘是個老實的農村婦女,對紅兵他大的話是言聽計從。早已習慣了與世無爭的她也感覺紅兵太不聽話,太讓人鬧心。但畢竟是自己懷胎十月剩下的肉,自然要比紅兵他大對紅兵好上許多。
見紅兵自己洗要拿的衣服,也不來跟她說一句,暗地裏罵了多少遍紅兵沒良心,可還是偷偷趕出來了一床新棉被,準備在紅兵走的那天拿出來。
後來,紅兵還是先張了口和二老坐下來細談,理由是要路費。
其實紅兵路費身上是夠的,自己身上以前就攢了十幾塊錢,昨天去三叔家三叔給硬塞了五十塊,加起來六十多塊錢,去西城的車票才三十多,所以不跟二老要錢紅兵一樣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