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順勢望去，“那個三百。”
“二百。”
“哪有這麼砍價的，都是附近住的，老姐給你算二百八。咋樣？”老板娘伸手去抱下來，用毛巾擦著上麵的浮土。“這種材質好，便宜貨掉絨毛，被孩子新進呼吸道不安全。”
司徒鋒把身上所有錢都翻了出來，伸到對方麵前，“二百一十七塊三。我一分都沒了。”
“哎，”老板娘試圖搖頭，又稍稍有些感動，“難得你這麼有父愛，老姐就當做人情了，拿走吧。”
司徒鋒正要發動摩托，發現地麵上的紙箱子裏放著動畫片的光盤，又走過去伸手翻看著，抽出一張《蟲蟲特工隊》和一張《小魔仙》，塞進褲袋，“送我了哈！”
“哎？！不行！那個……”
沒等老板娘說完，一溜煙閃去。
做了幾天樣子，修車行繼續營業。
店外樹蔭下放了張竹子躺椅，司徒鋒抓著一瓶啤酒躺在上麵發呆，小莫把準備出售的幾輛二手車停好之後，湊過來閑聊。
“哥，你最近怎麼不打牌了？”
“沒興趣。”司徒鋒懶洋洋回答。
小莫心裏明白，其實是沒錢了，竊笑著又問，“你女兒要是真來西安了，她會認你嗎？”
“憑啥不認？”司徒鋒側目道，“我是她老爸，不認我認誰去？”
“那你這形象得改改吧，換個發型，買幾件正式點的衣服什麼的。”
司徒鋒聽完若有所思，抬手捋著頭發。
一個穿著灰色夾克衫中年人，夾著個革質公文包慢步走近，藍色工作褲下皮鞋已經走了形，左腳鞋幫有明顯補過的痕跡，對著在一輛舊踏板摩托車細細研究。
小莫出於禮貌，走過去陪客人先看，等了大約十分鍾對方依然研究個沒完，就又走了回來，在司徒鋒身邊的小馬紮上坐下。“你上次讓我問附近的小學，我去了幾家，轉學費用還挺高，而且戶口也有限製，手續辦下來，至少要一個月。”
司徒鋒皺眉，“找升學率高的，其他都不重要，校長最好是個女的。”
“哈哈，”小莫笑到，“老虎的女兒誰敢欺負。”
“師傅，”中年人微笑著向他倆點頭示意，半天研究後終於有了結果，指著踏板問，“這個摩托車，多少錢？”
司徒鋒抬眼看著他，也不說話，伸出一個數字“八”的手勢。
又是陣漫長的思想鬥爭，中年人的表情從疑慮到焦灼，目光從車把到輪胎，似乎這八百塊決定的是他一生的命運。“能不能——”終於鼓足勇氣，再次賠笑道，“再優惠一點？”
司徒鋒耐心全無，側過臉去，“一分不少，不買趕緊走。”這樣的客戶幾乎讓他抓狂，繼續和小莫探討女兒的話題。
“我老覺得還應該做點什麼，可以掩蓋我一些缺點。”司徒鋒抓著頭皮，“剪頭發，換衣服什麼的，都是表麵的……”側目問小莫，“能給人一種可靠的印象，你有啥好建議沒？”
這問題也難住了大學生，低頭苦思半天，突然開口，“有什麼愛好沒？”不等司徒鋒開口，趕快縮小範圍，“除了打牌、喝酒、賽車。”
司徒鋒像在考場上回憶一道背過的數學題，半天沒個頭緒，“能不能再具體點？”
“音樂，體育，書畫……”
“詹姆斯！”司徒鋒突然眉飛色舞，握拳吼著熱火隊的口號，“Let’sgo
he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