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翻到筆記的扉頁,將爺爺的名字亮在父親的眼前。
老人臉色倏地變得慘白,顫抖著雙手,猛地搶過那本筆記,近似咆哮地問道:“你從哪裏得到的這本筆記?”說著,隻見他老淚縱橫,失聲而哭。
索菲嚇住了,雙唇顫抖著,艱難地說道:“在商場你倒下的地方,我看到了血跡,還有這本筆記,以為是你落下的。”
老人抑製不住悲傷的使勁哭著,蒼老的麵容完全被縱橫交錯的淚水鋪滿,象是暴雨侵蝕的苦難大地。
索菲心痛而又緊張地撫著父親的背,小心地用紙巾擦著他臉上的淚,機械地說道:“爸,您別傷心,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良久,老人停止了哭聲,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說道:“那天我摔倒後,有個說漢語的小夥子跑過來幫助我,他從背包裏拿了本東西出來墊在我腦後,看來這是他落下的。”
老人的眼淚又奔湧而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女兒,近於癡逛地說道:“是你爺爺的靈魂來找我了。他在天之靈一定知道我多麼思念他。”他急不可待地抓住住女兒的手臂,急切地說道:“索菲,快帶爸爸去那裏看看。”
索菲發動車子,迅速將商場駛去。
老人一下車就腳步踉蹌地朝當時倒下的地方奔去,然而,那裏的地麵幹淨光潔,空曠一片,除了偶爾走過的購物者,什麼也沒有。
老人噙著淚水,嘴唇顫抖著,喃喃地說著什麼,久久地徘徊,不肯離去。
索菲含淚扶住父親佝僂的腰身,勸道:“爸,我們先回去吧,媽媽還在家裏等著您呢。”
老人望著女兒,認真地說道:“索菲,我覺得這事真的很靈異。我好好地怎麼會摔倒?又怎麼會剛好那小夥子在我前麵呢?而且他又那麼熱心地第一個跑來幫助我,爸爸想解開這個謎。”
索菲白皙的粉臉挨著父親粗糙的麵孔,輕輕說道:“爸,我也好奇,我們先回家,好好商量一下怎麼做,我們先找到那個小夥子。”
索菲和父親回到家中,一位戴著眼鏡的精幹夫人迎了出來:“約翰,親愛的。”她撲進約翰的懷裏,仰起紅唇。約翰垂著頭,手裏緊緊地握著那本筆記,神色黯然地掠水式親了她一下,就往屋裏走去。
夫人奇怪地望向從車庫中走出來的女兒,“索菲,你爸恢複了嗎?我看他臉色很不好。”
索菲抱住媽媽,俏皮地說道:“瑪麗夫人,您的先生今天意外地見到了他父親的遺物,百感交集,情緒激動。”
父親的遺物?瑪麗不解地望著女兒,“我聽你爸說老家的房子都不在了,家裏東西被洗劫一空,怎麼冒出遺物來了?”
索菲輕聲低語道:“爸摔倒那天,我撿到一本寫著爺爺名字的筆記,爸爸今天看到了,說筆記本上的爺爺的手跡,那個救他的小夥子就是用這筆記給他墊著腦袋。”
這麼巧的事?瑪麗語速極快地說道:“那會不會那小夥子是爸家族的人?不然筆記怎麼會在他手裏?你們聯係他。”
索菲無奈地聳聳肩膀,雙手一攤,“我們去找過,也在醫院打聽過,可是他象神跡一般地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瑪麗走進屋裏,挨著約翰坐下來,溫柔地說道:“約翰,你們中國人有句話,有緣千裏來相會,既然神讓他出現了,我想,你們一定還會有交集的。”
約翰點點頭,對女兒說道:“索菲,你照我的描述將那小夥的像畫下來,我拿著它去商場找找那小夥子。”
索菲在父親的指點下完成了一幅肖像,她驚奇地發現自己手下的這幅畫像透著堅定和溫暖的光芒,質樸的笑容裏散發著迷人的深情。她情不自禁地輕輕親了一下小夥子的下巴。
約翰從此有空便帶著那幅肖像去商場前,希望能遇上那個小夥子或者遇上認識他的人,一連數天,毫無結果,他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