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拿了那一百五十元錢,就拖著肉末末去油布棚子裏清理東西。
其實裏麵也沒什麼東西,就一張木頭拚成的床,床上的鋪蓋也是破舊的。
花長裙搬出了床底下那隻燒壞了的塑料箱子,打開來。
肉末末在一旁看著,輕輕說道:“這是我媽媽給我做的鞋子。”
花長裙拿起一雙鞋,恨恨地扔在又濕又髒的泥土中,說道:“死女人,做最多鞋又怎麼樣,還是去睡黃土了。”
肉末末走過去,撿起那雙鞋子,摟在懷裏。
花長裙又撿起幾雙鞋子看了看,對石頭說道:“我看這幾雙合囡囡的腳,這小子也穿不了這麼多,帶回去給囡囡穿吧。”
石頭就將鞋子裝進了帶來的一隻編織袋裏。
肉末末走到爸爸麵前,說道:“把媽媽做的鞋子給我。”
石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低頭整理自己的東西。
肉末末又說道:“把媽媽做的鞋子給我。”
石頭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嚷嚷什麼,以後你的東西我們都要帶走。不然你去了那邊穿什麼。”
花長裙斜了石頭一眼,說道:“你真要帶他去?你看他這樣子會服我管教?”
“他怎麼不服了?”石頭一把抓起肉末末,飛起一腳,踢他跪在花長裙麵前:“快跟媽媽說對不起。不然我們不要你了。”
肉末末心想,不要就不要,我留在這裏,可以經常去媽媽的墳頭看看。還可以等到郭老師來。就沒有吭聲。
“你看,我就說了吧,你看他這副賤骨頭樣。看著都心煩.”
石頭啪地又打了肉末末一耳光,揪著他耳朵罵道:“你能不能給我省點事?快跟媽媽說對不起,不然我要了你的小命。”
肉末末痛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石頭又是幾巴掌下去,凶道:“快說!”
“對不起!”肉末末含含混混地說了那三個字,眼淚象斷了錢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花長裙冷笑道:“賤骨頭,果真要打才知道深淺。”
他們清完東西,叫肉末末在棚裏等著,就去村裏開證明。
肉末末看著父親背走了媽媽做的幾雙鞋子,心如刀割。見他們走遠了,就跑去找骨大爺。
“大爺,我爸他們把媽媽給我做的鞋子拿走了好幾雙。”肉末末一見骨大爺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骨大爺停下手中的活計,仔細地詢問了情形,說道:“孩子,你爸可能是準備帶你去新媽媽那裏,所以東西也要帶去,到了那裏,他們還是要給你穿的。”
“可是我聽到花長裙說給她家囡囡穿。”肉末末焦急地說道。
骨大爺長歎一聲,摸了摸肉末末的頭,神色黯然地說道:“孩子,你是你爸的兒子,他要怎麼樣,我們旁人不好幹涉。就算給囡囡穿兩雙,也沒事。你媽媽做的多,夠你穿。”
肉末末小小的心裏知道沒有誰能幫得了他,他失望地往回走,慢慢地向山上媽媽的墳頭走去。母親呀,你為什麼丟下孩子,孤苦伶仃的我該怎麼辦?
最新一期的縣報出來了,上麵赫然刊登了郭紫蘇的一篇新聞稿和一篇散文。
王記者看到後,高興不已,打電話來大大地誇獎了她一番,希望她繼續努力。
王記者還說,她的散文裏透著一股靈氣,讀來舒適,怡情。覺得她可以朝文學方麵好好發展。
郭紫蘇也非常開心,雖然隻是一份小小的縣報,但也是一個良好的開始呀,自己反正有時間,多練練筆打發寂寞時光。
馮部長看了郭紫蘇寫的散文後,笑眯眯地對她說道:“小郭,寫的不錯。”
郭紫蘇羞澀地笑了,說道:“我也是瞎寫寫,你要是操刀,比我帶厲害多了。”
馮部長喝下一口咖啡,悠悠說道:“那可不是這樣。到了我這年紀,生活少了浪漫,也沒有了激情。沒有那種抓心肝的體驗,哪裏寫得出抓心肝的文字。你快趁年輕多寫寫。”
郭紫蘇聽了,說道:“我腦子笨,雖然有激情,但是缺少方法。我覺得文章寫得好,還是有方法有技巧。”
“說的沒錯。”馮部長笑道:“下周學校要派一個人去參加市委宣傳部舉辦的通訊員培訓班,這個名額給你啦。”
“真的?你自己去嗎?”郭紫蘇幾乎有點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就落到自己頭上啦?
馮部長抿了一口咖啡,微笑著點了點頭,“你是新人,去聽聽有好處。我以前都去過幾次了,多聽無益,翻來覆去就那幾個老師。”
郭紫蘇太高興了,她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抑製不住興奮地想和梁實說說這事。走到走廊上,想了想,又忍住了,走回辦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