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隻巨無霸的大馬蜂俯身衝了過來,梁實正好奇地注視著蜂陣,根本來不及躲避。他慌亂中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皮,那隻巨蜂就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梁實隻得輕輕地閉著眼睛,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怪隻怪自己被美景所迷,取下了護目鏡,……哎呀,這馬蜂的眼睛咋就這麼尖呢。
還拽著他胳膊的曾文偉目睹此狀,大氣也不敢出,心裏默念著:“萬事萬物,皆有因果,老天若是要懲罰,就懲罰我吧,反正我已經有傷在身,再多一次也無妨。”
那隻帶著巨毒的馬蜂壓根兒沒發現自己是踩在一位帥哥的眼皮子上,它依然嗡嗡地唱著,在微風中扭動著妙曼的身枝,纖細的毛腳杆使勁地踩了踩下麵柔軟的肉毯,蹦了幾下迪,見蜂群飛遠了,就尖叫一聲,抬起毛腳杆,昂起圓山芋般的頭,箭一般衝向蜂群。
雕塑般蹲在那裏,目送著蜂群飛遠了,梁實和曾文偉長籲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站了起來,拿起手杖繼續前行。現在,梁實再也顧不上看四周的風景了,他乖乖地戴好了護目鏡。
越往上,山路越崎嶇,也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路,隻能在樹枝和荊棘中穿行。曾文偉本來就比較胖,現在又穿著厚實的衝鋒衣,從那些縫隙中穿過非常艱難。梁實就讓他跟在後麵,自己手裏握著一把瑞士軍刀,在前方開路。遇上障礙就手腳並用,砍割磨鋸全套功夫都派上了用場。兩人互相拉扯攙扶,幾乎是一步一步地爬著翻山越嶺。
不多久,梁實的手套就磨破了,手上滲出了血,他打開包拿出藥粉灑上,又纏上紗布,笑道:“紫蘇也快成半個護士了,給我們準備的真齊全。”
曾文偉心裏很過意不去,要他停下,自己一人前行。他平靜地搖頭:“孩子在家裏眼巴巴等著我們的藥,我怎麼能不去呢。”
從山腳到那個陽光充足的東邊懸崖,不過六七裏的路程吧,梁實和曾文偉沿途不斷削枝砍木,除草斬藤,花了將近2個小時才接近。
這時候,正午的陽光正盛,從山頂直射下來,透過了疏朗的樹葉,映射在樹杆上,形成一串串變幻莫測的五彩光柱,一陣微風悄然吹過,林中的一切都微微顫動,那光柱的影子又交疊到樹上和草叢中,使整個山林處在一個瑰麗奇異的光影魔境中,光彩炫目,令人眼花繚亂,心曠神怡。
梁實不由得想起藥王孫思邈來,據說他在高齡時,還在披荊斬棘,踏著高山險峻,餐風露宿,采集藥材,操仁術救人危,最後坐化於采藥時居住的溶洞。今日想來,這位百歲老人不僅善於尋找濟世良藥,也一定讀懂了天地造化之美。
兩人稍作休整,就往崖邊靠近。曾文偉因為前晚已經飽嚐蠍子和蜈蚣的圍攻之苦,早早地從登山包裏抓了一把生石灰在手裏,準備隨時出手。梁實使了一個眼神,說道:“蠍子也是一味良藥,它們三年一代,一年隻繁殖一次,成活率也非常低。生石灰對它們的危害很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此殺手鐧,以免這裏的野生蠍子滅絕。”
曾文偉歎息一聲:“若不是為了救兒子的腿,何曾會來到這裏與它們爭鬥。你放心,我不會輕易出手。”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他們一路摸索著到了崖邊,卻沒遇上半隻蠍子或蜈蚣。
曾文偉不禁感慨萬千地說道:“梁實,看來你真是個貴人,你來了,連毒蟲都躲藏得影跡無蹤。”
梁實轉頭看了看四周和地麵,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剛才還麗日朗照的天空已經悄然換了蒙蒙灰色,雲層也變厚了,風也不知何時加大了力度,吹到身上涼嗖嗖的。他淡淡地說道:“它們不是躲我們。要下雨了。昆蟲鳥獸的嗅覺往往比人類要靈敏得多。”
曾文偉一聽,著急起來,這可怎麼好,要是下起雨來,這藥豈不是又無法采到。他不禁又在心裏暗暗祈禱。趕緊把繩子拿了出來,一頭係在腰上,另一頭找地方係好,準備落到懸崖去。
曾文偉要自己先下去,梁實雙手握住手中的繩子,雙腳一閃,說道:“我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麵等著,若有什麼情況,你再下來。”
曾文偉喊道:“一齊下去吧,有個照應。”說完,他也抓住綁在自己腰上的繩子,順著崖壁往下滑。
就在這時,陣陣密集的響聲呼嘯而來,山上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