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不滿地說道:“我問過,可他說是照顧老大爺,他根本沒學,而且老大爺也不是醫生。”頓了頓,她說道:“紫蘇,你知道,我很希望他能改行,可是他一直不同意,你說他是不是怕自己學不好,所以瞞著我,給自己留個退路。”
郭紫蘇打趣道:“原來你是親自來調查了。”說著,她推開了梁實的房門,說道:“梁工不知你要來,都沒整理一下。”
小米站在門口,看到偌大的房間裏,一床一桌一椅,地上雖然鋪著很古舊的木板,但是年代已久,磨得坑坑窪窪,整個房間在鄉下看起來還算幹淨,可是在非常講究整潔衛生的女護士小米眼裏,這是一個籠罩在塵土之中、髒得不成樣子的空間。
小米見郭紫蘇走到桌前,打算把她的包放下,迅速衝了進去,一把搶過來,說:“太髒了,我還是拿著吧。”說完,她把包小心地背在了肩上。
她看見床頭的鏡框,走近了,斜過身子,伸長脖子,吹了吹灰,再拿起來看了看,輕輕地歎息一聲,又放回原處。
郭紫蘇已經找來一塊幹淨的布,把桌椅都擦了擦,說道:“梁工他平時忙,工地上的事,骨大爺家的活,他忙得沒時間整理屋子。”
小米歎了口氣,說道:“上次他走時,我給他塞了好幾本口腔方麵的書,要他平時抽空看看。後來又郵了幾本來。想他早點回去學牙醫。”她伸手抽開梁工的抽屜,一個一個看,發現那些書都在最底層的抽屜裏睡大覺,心裏不禁灰暗到極點,氣得用發抖的聲音說道:“我都不知他怎麼會去學接骨,現在骨科哪有牙科賺錢啊。”
郭紫蘇頭都大了,她真不知怎麼說才好,想了想,小心地說道:“這事一下子說不清,梁工救了那老人家,又照顧他,他就一心要把接骨之術傳給梁工。我看也不是梁工有意要學。”
小米歎了口氣:“我當初喜歡上他,就是看他心好,體貼人,可是他一些處事方式真的很讓我煩心。他不好好看我給他的那些書,把時間花在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你可以跟他好好說說。”
“唉,我都說了不知多少次了。”小米歎了口氣,說道:“他什麼都好,就工作的事情一點也不聽我的。你說這人怎麼這樣倔呢?”
郭紫蘇想起陳雁鳴跟她說過的關於醫師證的話,就小心說道:“他會不會擔心就算學了也不能合法行醫。”
小米飛快地打斷她的話:“我叔是著名的牙醫,我們家幾代傳承的,他跟著學,就可以憑師承祖傳的條件考到醫師證。他現在跟著一個鄉下老頭學些不著道的接骨術才不能行醫。我聽陳雁鳴說那老大爺連個村醫都不是,平時種地為生。”小米說著,連連歎了幾口氣,又四下裏看看,開始打電話:“雁鳴,我今晚得回縣裏,麻煩你叫剛才送我來的車掉頭,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接我。”
郭紫蘇聽她說要走,比剛才在小賣部見到她更感驚異。默然站在那裏,聽她和陳雁鳴七扯八拉地說。
小米打完電話,拍了拍紫蘇的手,說道:“走,去你的住處看看。”
郭紫蘇就帶她進了自己的房間,問道:“你還沒給梁工驚喜呢,怎麼就說走?”
小米抬眼掃視了一下郭紫蘇非常簡陋寒酸的房間,眼睛裏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搖了搖頭,歎氣道:“看到他的房間那個樣子,跟流浪漢一樣,我坐都不想坐,一會讓他去縣裏找我好了。”
“那你趕緊打電話讓他跟你一起去縣裏,等會沒車他怎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