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紫蘇默然地站了一會,也回了雜屋。她心神不定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又不時在門口張望一下,希望看到“肉末末”回來。
突然,她看到春花奔出廚房,往外急跑。她立馬也跑了出來,聽到了肉末末的哭聲。
就在郭紫蘇快追上春花時,春花卻猛地停下了腳步,回頭抓住郭紫蘇就往家的方向疾步快走。春花邊流淚邊說:“不去,去了他更加會打死孩子,不能去。”
郭紫蘇卻不肯停住腳步,大聲說:“我要去,孩子一次沒做作業,犯不著打,好好說說就行。”
春花還是死死地攥緊她的手道:“他早就對孩子整天亂塗亂畫不滿了,好久以來就要打他的,今天這事是導火索。”
就在兩人拉扯之間,石頭和肉末末過來了。果然,石頭一眼看見她們兩個人,就揮起手裏一根長長的竹棍狠狠地抽打孩子,這種棍子不很重,卻帶著柔韌性,抽下去會讓****一下,特別地痛。一邊打,一邊暴怒地罵著:“我叫你沒用!一天到晚不讀書,就知道看電影,畫靈牌子,以後還畫不畫靈牌子?!”
孩子無處可躲,一邊半腐著腿朝前跑,一邊哇哇呀呀地叫著媽媽。
郭紫蘇掙脫春花的手跑過去,一把將石頭攬在懷裏,頭上挨了一棍子。石頭舞著竹棍,伸出手來要把肉末末扯過去。
春花抓著石頭的手,哭著說:“求你別打了,孩子頭上臉上都是血,會被你打死呀。”
“都是你這死女人慣的,這麼大的崽了還動不動親一個,乖崽乖崽,我讓你親!我讓你乖!”石頭咬牙切齒地咆哮著,朝春花身上一通亂打。
春花嗚咽著,也不敢還手,隻是朝家裏跑去。
“你住手!你怎麼這樣打女人和孩子。”郭紫蘇大聲地喊道。
石頭卻絲毫不理會她的叫喊,繼續追著春花毆打。
郭紫蘇護著頭破血流的肉末末進了雜屋,又弄來一盆水替他清洗。這才發現肉末末渾身都是棍傷,臉上幾道口子,頭上還有七八個破了的地方。
春花頂著額頭上一塊大血口子走了過來,一把攬過孩子,無聲地哭泣。肉末末在媽媽的懷裏憋著氣,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卻不敢哭出聲音。
若不是親眼所見,郭紫蘇真的無法相信世上竟有這樣的人。身為父親,孩子稍有不合他意,就毒打他們母子,象惡魔一樣毫無人性,象瘋子一樣失去了理智。她蹲在春花母子身邊,眼淚婆娑,萬分歉疚地說:“對不起,肉末末,對不起,春花姐,我不該多嘴,害你們挨打,真是對不起。”
春花搖了搖頭,說:“不怪你,孩子不聽話,是要教育。他爸爸脾氣太差了。”
“脾氣是可以改的。”郭紫蘇說:“春花姐,你不能任他打,要和他講道理。”
春花痛苦地閉了一下眼睛,說:“我試過,隻會遭到他更加狠毒地毆打。”
郭紫蘇一聽,心都寒了。
“那你娘家人不管嗎?還有村幹部。”
“他說這是他的家事,把人家罵走。我娘家就一個大伯,我不想讓他們操心。再說,叫一些人來管教他又怎麼樣,最後我還是得回到這裏,還是他菜板上的肉。”
“那你不跟他了吧。”郭紫蘇漲紅了臉氣憤地說。
春花吃驚地看著郭紫蘇,將懷裏的肉末末抱得更緊:“你說傻話呢。我要是走了,肉末末怎麼辦?我在這裏有兒子,我舍不得離開這裏。”
見郭紫蘇黯然神傷的樣子,春花安慰她道:“郭老師,你不要擔心。石頭隻要不發脾氣,對我和孩子都挺好的。他這樣做也是想孩子以後專心讀書。”
“可是他這脾氣也太差了吧,而且發起脾氣夠象瘋了一樣,你怎麼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