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希望是借過(3 / 3)

“我沒死?”君悅兮爬起來,手指指著自己,“我喝的不會是假冒偽略產品吧?”唐遠軒看著依舊活蹦亂跳的她,如釋重負的笑了笑:“你沒事。”“對,我沒事,我居然沒事。”君悅兮點點頭,也不知道為啥,明明自己沒死是件好事,為什麼要開始發飆,“我到底是為什麼還沒有死啊?!——對了,你藥喝了沒?”“喝了。”唐遠軒點點頭,他不會告訴她其實她是弑花神,他就是喝了她的血也沒有什麼用。

“那不很好,皆大歡喜。”君悅兮跳下床,捶捶躺的酸痛的骨頭,伸了個懶腰,心情頗好地想拉唐遠軒一起去禦花園玩兒,“走嘛走嘛!去找琉璃啊!一起去玩!”他第一次否定了她的話,搖搖頭,臉上明明是在笑的,可在君悅兮看來跟哭差不多:“我不去了。”“為什麼?”她不滿地鼓起臉。自己從鬼門關好不容易撿了這樣一條命回來,唐遠軒你還敢拒絕寡人!

她心裏是這麼吼的,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說出來了。

“我想睡覺。”他笑笑,指了指自己濃重的黑眼圈。也是,人家照顧了自己那麼久,她還不讓他睡覺,好像也太不講道理了。“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覺,我自己先去散散步好了。”她把他往房間裏推,“你放心,我先去找琉璃,有她在我不會走丟的。”他閃身,哭笑不得:“那是你房間啊。”“哦對!”她縮回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你回自己房吧。”“嗯。”

他低著頭,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他走到黑暗處,慢慢蹲下來,拳頭裏一直緊緊攥著的東西落在地上,裏頭包著的東西散了一地。

灰色的,不明顯卻如此刺眼的灰色。

什麼東西會是這種令人傷心的顏色呢……

他跌坐在地上,頭埋進了臂間,悄悄地,眼角滑落一滴淚。多久沒有哭過了?從母後逝世開始,再到父皇逝世,然後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可是,他還有江思陵啊!他還不是一個人!現在,最後的一個人,都走了。

骨灰,地上散落的,是江思陵的骨灰,火化後的骨灰。

宋染辰為了毀屍滅跡,連屍體都不肯給他留下。

君悅兮昏迷的時間裏,一直藏在暗處監視江思陵的影衛來彙報了他情況,同時,給了他用布包著的骨灰。

“屬下已經去查過了,江護衛並沒有叛變,他隻是知道您中毒了,為了解您的毒,他便去了梁國找宋染辰要解藥,條件是要他叛變……可那個他怕解藥是假的,所以……”“知道了。”他打斷了他的話。

就知道宋染辰不要臉。

他埋著頭,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真沒出息啊,這麼大個人了還哭。

他記得小時候,他父皇死了的那天,他一個人躲在禦花園的假山後麵,一直哭,不停地哭,哭到眼睛都腫起來了,就隻是躲著所有人不肯出來。

“你男的女的?”

樹上響起的聲音。

他拖著兩跟麵條淚向上望去,狠狠地瞪了樹上的人一眼:“人妖。”“嘻嘻。”樹上的少年輕盈的跳下,把手中的酒壺遞給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喝!”“我不會……”他想推脫。

“喝!”單字的命令。

他抬起頭,看著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向下定了決心般,劈手奪過酒壺,一仰頭全灌進了嘴裏。

“沒味道。”他疑惑的看著他。“當然。”少年蹲下身,撫了撫他的頭,“當然沒味道。”“為什麼?”“你長大會明白的。”

是的,我明白了。

一開始我天真地以為隻要嚐遍了世間百味,那酒的味道就會變淡,可現在想來,並不是這樣。我知道你愛喝酒,卻不曾想你喝的一直是白水;我知道你為好,卻從不曾想過你的心情。

一昧地要求你做這做那,像個傻瓜,卻從不曾向你說聲謝謝。

他冷眼看著江思陵的墓碑立在麵前,淚水模糊了雙眼,仿佛那墓碑上刻著的是他母親的名字。

對不起,謝謝你。

你一直牽掛的那個孩子啊,已經長大啦。

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不知不覺在你麵前像個孩子,所有的偽裝都是徒勞;

明明是黑白畫的世界,卻總有那麼一抹色彩。

總會在抬頭的時候,發現本是下雨的日子恍惚中變晴天。

是你撐起的傘。

不比愛情的繾倦纏綿,不比親情的血緣至親。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該是怎樣一種安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