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過的顫抖，在林浩軒心底漸漸散開。
麵對這個可能帶來答案的電話，他既想盡早了解情況，又怕那是血淋淋的事實，當下拇指在接聽鍵猶豫了好幾秒，最後他終究還是咬咬牙，戴上耳麥邊接聽，邊向房間走去，嘴裏還強顏歡笑道：“老爺子，早啊！”
耳邊傳來韓老爺子的輕歎，林浩軒心裏微微咯噔。
林浩軒雖然沒有告訴韓老爺子要查肖靜哪方麵，但在政壇叱吒風雲數十年的老家夥，對於林浩軒的真正用意早就洞察觀火，所以麵對二十多頁的肖靜資料，老頭掃過兩遍就能從中挑出幾個字眼，而這信息就是林浩軒的心事！
韓老爺子沒有多餘的話，石破天驚：“殺肖靜，你能下手嗎？”
耳邊傳來老爺子的均勻呼吸聲，看了半輩子仇怨的他自然知道林浩軒心裏想些什麼，更知道手刃紅顏的痛苦，在他手上並不是沒有把戰友迫得家破人亡的曆史，所以他並沒有出聲打擾，靜靜的等待著林浩軒答複。
冷風從窗戶灌進，在電話中留下呼呼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浩軒終於凝聚起力氣，苦笑著開口：“老爺子，你是不是查出了什麼？無論是什麼噩耗都盡管告訴我吧，我委托你查她底細，就預料著來承擔最後的結果，如果她真危害了岐門，我必殺她。”
韓老爺子輕輕歎息，道出刺人心肺的話：“肖靜在靈灣呆過兩年！”
雖然這句話看似平淡無奇，但對於林浩軒來說卻幾近致命，隻要肖靜跟靈灣兩字扯上關係，加上自己前些日子的推斷，那就表明她有大半可能是大發，而且概率遠遠高過何育濤，唯有她才能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相比之下，何育濤並不能接觸一些核心機密。
在這種情況下，林浩軒還能強顏歡笑道：“她在靈灣有什麼經曆！”
韓老爺子嘴角微微揚起弧度，吐字清晰的道：“肖靜在大學讀書的時候，作為交流生被選派到靈灣大學研讀新聞學，其間四次獲得清首幫成立的高額獎學金，高達二十萬靈幣，算是清首幫培養對象！”
林浩軒眼皮輕輕跳動，連手指都在顫抖。
停緩片刻，韓老爺子補充道：“清首幫曾用年薪五百萬靈幣邀請肖靜，入駐旗下電視台的當家花旦，結果肖靜不知為何沒有留下，而是回到大陸做了報紙記者，雖然有名氣卻沒有多大發展空間，直到後來遇見你！”
林浩軒心裏的擔憂變得更深，眉頭皺的跟麻花似的。
或許在別人看來，這些都說明不了什麼，但是對於黑道上打滾的林浩軒來說，那絕對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這是韓老爺子劈頭就問林浩軒能否下手殺肖靜的原因，無論其中有什麼乾坤苦衷，林浩軒都應該殺肖靜為上策。
林浩軒稍微思慮，苦笑著道：“看來該找個機會跟她談談！”
韓老爺子發出輕歎，意味深長的道：“林浩軒，你始終都是心慈手軟，竟然肖靜以前跟清首幫有不明不白的關係，而且她至今都沒有向你告知始末，憑這點，你就不應該留她性命，否則整個岐門會因此而遭受禍患！”
林浩軒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咬著嘴唇道：“我怕殺錯了人！”
“殺錯人？殺錯人有什麼所謂？把所有懷疑對象全部殺掉，始終會殺對人的！”
韓老爺子顯示出君臨天下的氣勢，語氣冰寒的道：“古往今來，哪個帝王不是殺得血流成河，把身邊所有威脅盡去，方能保得霸業！”
這是老頭幾十年的心得，更是位至巔峰者的本色。
老爺子霸氣滔天，居高臨下道：“如果因為肖靜是你紅顏，而浪費你的精力人力去周旋，那麼等你發現血淋淋的事實時，恐怕所有事情都已經來不及回頭，林浩軒，殺了她，換個可信的人上去，豈會如此心煩？”
林浩軒微微沉默，輕輕歎道：“我怕肖靜是個幌子，而內奸是其他人。”
韓老爺子搖搖頭，目光淩厲道：“還有懷疑人選？簡單，連他也殺了，隻要他跟清首幫沾上，你就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如果你擔心無法向兄弟們交待，隨便可以找個罪名暗上。”
“若實在無法動手，我替你完成這事！”
戎馬終生的老頭輕描淡寫道出最後那句話時，正站在宴客廳的頂樓迎風而立，炯炯有神的目光卻落在雪地散步的兩個人，那是肖靜和韓初雨，兩人正牽著手說說笑笑的轉著圈圈，白茫茫的雪地留下她們歡快的足跡。
兩支狙擊槍，正前後鎖定肖靜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