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軒忽然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說:“你沒有,贏家有!”
台風,雨後陰沉。
昨晚的大雨持續了五個小時,直至天亮才停止。
張興並不像是喜歡吃魚的人,但他確實每天都在釣魚,他甚至有時候會把釣起的魚兒重新扔回大海,來到紗門的這些日子,他每天早上都到亞龍灣漁區釣魚,六點準時把魚鉤扔進海裏,然後就是等待,漫長的等待。
他坐在遮陽傘下,靜靜的欣賞轉悠的魚標,當手上的魚竿傳來沉力的時候,他的眼裏就會露出精光,隨即卷起整根魚竿,被鉤住的魚兒隨著他的手勢跌出水麵,這個收獲的畫麵會令他暫且忘卻心裏的煩惱和苦悶。
他甚至覺得自身方佛也變成了遊魚,正在無憂無慮地遊在水中,懂得他內心的人,知道他想要恢複昔日的平靜和自信,畢竟雲娜決戰留給他終生難忘的痛苦;不懂他的人,覺得他是個瘋子,吃飽了撐著的瘋子。
釣魚的人太多數寂寞,張興釣得卻是寂寞。
風漸漸肆虐,魚線隨之飄搖。
來釣魚之前,身邊的人勸告過他,今天是絕不可能釣到魚兒,如此惡劣的天氣和雨水,怎麼可能會有魚兒出來找食呢?但張興不置可否的笑笑,叫手下收拾物件前來亞龍灣漁區。
自從認識了林浩軒,張興就發現自己心境上了個檔次,那就是沒有什麼不可能,雖然這是以無數幫眾的性命換來的教訓,但他悲憤之餘也變得安慰,至少以後還有機會報仇雪恨,他像是等魚兒般的等待機會。
忽然,魚竿低微下沉,張興臉上閃過喜色,右手勢大力沉的疾然卷起,在手下的驚訝中,兩寸長的魚兒跌破水麵出來,魚磷在暗光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輝,他剛剛抓住魚兒,還沒有放進桶裏麵,不遠處就響起了掌聲。
他不動聲色,把魚兒放進捅裏之後,才抬頭望去,林浩軒漸行漸近,臉上掛著絢爛的笑容,聲音隨風傳進張興的耳朵:“張總管,想不到個把月不見,你的心性又提高了不少,還能在風雨中垂釣,真是讓我佩服啊。”
張興嘴角揚起笑容,有些敵人即使讓你恨之入骨,但心裏卻由衷的生出敬佩,林浩軒正是這種敵人。
隨行的青幫幫眾雖然不認識林浩軒,但見他說話漫不經心,完全對自己的主子沒有尊重之意,於是挺身躍出攔住林浩軒,右手習慣性的摸著腰部的砍刀,凝聚全身的霸氣壓迫著林浩軒,林浩軒停住腳步,輕笑不語。
張興揮揮手,喝道:“讓開,讓岐少過來。”
人的名樹的影,聽到眼前的年輕小子竟然是岐少,青幫幫眾的臉色都隨之巨變,青幫和岐門的大小幾戰都已經傳遍整個青幫,誰都知道林浩軒凶狠強悍,死在他身上的青幫幫眾數以百計,所以心裏都油然生出畏懼。
但這批幫眾也是極具忠誠,雖然懼怕林浩軒的身上,但不知道他對張興會不會痛下殺手,於是雖有張興的讓路命令,他們依舊橫擋在前麵,右手已經按在刀柄上了,神情也流露出緊張和警惕,生怕林浩軒突然發難。
林浩軒自然看出了他們的心思,輕輕微笑著道:“你們放心,我隻是來找張總管聊聊天,如果我真要伏擊張總管,現在就不是我自己來了,數百岐門兄弟早就血洗亞龍灣漁區,豈能讓你們現在還安然無恙的站著?”
此話說得很有道理,但也很是傷人。
右側的幫眾壓製不住憤怒,止不住的抽刀些許,在這個瞬間,林浩軒疾然伸手,手指點在拔刀幫眾的手腕,並順勢拔出他的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他的脖子上,意味深長的笑道:“真是把好刀!”
青幫幫眾無比震驚,紛紛作勢要拔刀。
林浩軒神情自若,淡淡的開口:“我不想動手!”
說完之後,就把砍刀丟在地上,隨即推開擋路的青幫幫眾,來到張興身邊拉開椅子坐下,張興忽然轉頭,盯著林浩軒,他的目光就好像釘子,釘上林浩軒的臉就似已釘入骨肉,林浩軒隻覺得臉上的肌肉已僵硬。
換成誰被他這樣盯著,都難免感到不安,特別是林浩軒見到他兩條傷腿,笑變得無奈,林浩軒輕輕歎息:“或許我們晚上就會拚個你死我活,但至少今天早上還可以和平相處,所以你我盡可以聊聊天,釣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