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正午的暖陽緩緩掛起,寒冷的北風颼颼掠過,枯葉在空中無力的飄轉,天空萬裏無雲,如此北的朔方和隆冬中,已經數日沒有降雪。

在一棵枯死蕭瑟的老樹下,停著一架雙駕馬車,車周圍環繞著三四個侍衛,車前站著三個人。

年輕貌美的女士倚在馬上,滔滔不絕地敘述著古老的故事,“無論怎樣,那些怪物和人類鬥爭了數千年後,才被完全消滅。而怪物被消滅後,武功便也漸漸失傳了。”

祭司瞥了一眼親王之後,說:“是全托中原人信奉宗教的福。他們信奉的大自然讓他們在‘大災變’結束後趕走了全國所有的‘外來物’包括武功,甚至以此作為對他國侵略的理由。從此以後,武僧就成閑職了。就連武藝非凡的俠客群體們構成的江湖也轉瞬即逝。”

“再到後麵,武俠就大多跟著一塊覆滅了,和那些外來物一樣。”祭司揚起嘴角親昵地笑了笑,“怎樣?喜歡這個故事麼?”

“不。”親王毫不客氣的回答。

“那條蛟龍,那就是第二次浩劫的征兆。”薩迪克淡淡的說道,很難令人想象,在談論這樣駭人聽聞的話題時他竟然還能保持如此的鎮靜。

“什麼蛟龍。”親王警惕的問。

“你藏不住的,”薩迪克眉頭緊蹙,表情嚴肅地說,“你也沒法利用它。”

親王緊張了,他躁動地搓著手。

“這是皇家機密。”他暗暗說道。

薩迪克嗤笑一聲,然後譏諷道:“現在不是了。”

“走吧。我們要去一趟察爾汗地牢,你打算搭個順風車嗎?”

“親王歡迎的話。”

“說實話——”親王的不快全寫臉上了,“我不歡迎。但既然格爾格(音譯於北匈語:grk)邀請了,你就搭上吧。”

薩迪克鞠躬示禮,然後便一點不客氣的隨祭司登上車子。親王最後上車。

“你知道,在我們北匈人的禮儀裏——”親王說到一半,薩迪克便打斷了。

“我知道,但這是祭司的請求。”

“該死。”親王暗暗罵道。

隨後三人便陷入了一片沉默,也好讓薩迪克有時間仔細揣摩這馬車和親王。

鍍金的花雕,鬆軟的鵝絨枕,名貴的和田地毯,兩側窗戶各刻有一行字“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毯上有一木桌,木桌紋路規整美觀,觸感想必是柔滑細膩,外行人看到需要花些時間辨別這是滇潤楠還是紫楠,但內行人一眼便能看出這定最名貴的金絲楠。這樣奢華的桌子上所擺的瓜果盤瓶無論再怎樣精雕細琢也無法不黯然失色。是他暗暗想,光是這銀製的寬腳杯和盤子就足以讓百姓垂青。

他看向親王。親王雙肩各著一護肩,護肩下有護腋,後頸部甚至還有護頸,皆由絲綢氈片製成。前後正中飾有一塊金屬圓板,明亮晶瑩,看起來像是剛打造的一樣。頭盔髹亮白色漆,頂上插有一柄纓槍,其纓度為雕翎所製。奢侈至極,令人瞠目。

然而薩迪克並不詫異,北匈王朝統領中原時,這樣打扮的人早已司空見慣了。隻是他沒想到,王朝流亡覆滅之際,他們竟還能保留下來這一雍容的傳統。

他還想繼續好好推敲周圍事物,可一根三角狀箭鏃卻直直插穿車架,鑽入三人眼簾,順帶打斷了他的思考。

驚惶起始於馬兒的嘶嚎,馬車幾近顛翻的驟停;隨後是祭司的一聲不經意間的尖叫;最後是侍衛們緊張急促的咒罵和布陣。

親王不以為然,他覺得這或許是武俠小說裏慣用的“飛箭傳書”。但他錯了。

箭頭一根連著一根的射穿車廂,雖說車廂不起眼,但隻要你肯細細端詳,你便能發現連車架也是由堅硬無比的紫檀所製。連這種木頭都射得穿,可見箭手所用之弓力度之大。

箭雨嘩啦啦的下,車廂很快布滿了尖銳鋒利的箭頭。車裏的人能聽見外麵的侍衛和馬夫傳來的陣陣慘叫,能看見簾子上飛濺的鮮血——是鮮豔潤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