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韻禮的母親去世之後,她黑道老大身份的父親很努力地想要給她多一些關愛,甚至偶爾也會在學校露個麵,親自接唐韻禮回家。
唐韻禮真的很感動,而且她知道,那時候,老爸對她真心的好。
可是她老爸那種凶神惡煞的氣質,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就是穿地再溫柔再紳士,看起來依然十分駭人——唐韻禮也始終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怕老爸的人隻有三個人:她,她已經過世的媽媽,和已經過世的嚴厲的爺爺。
小孩子怕,他們的家長更怕。以至於她老爸出現了幾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小朋友要接近她了……包括她以前最好的朋友小桃……
小唐韻禮十分苦惱。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埋怨老爸,還大哭了一場。那天她凶巴巴的老爸,麵對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忽然像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努力但又極笨拙地安慰她。
可這基本上就是她對她老爸最後的印象了。
她沒有想到老爸也離開了她的生活。若不是她一直得到源源不斷的大額支票,還有一兩年能和她老爸通一次長達一兩分鍾陌生又疏離的視頻電話,她幾乎就認為自己沒有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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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親的人離開她,接近她的人,都隻是為了她的外表、財富、地位,得到一點好處,就頭也不回地走掉。隻有她還傻傻地被蒙在鼓裏,許久才後知後覺。
她曾經擁有的所有美好的東西,一點點,全失去了,她最終擁有的,隻有那些沒有感情的物質上的東西和一點像美夢一樣不真實的回憶。
那個時候,唯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時常笑著的。
可是她隻是把他當成自己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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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敞亮屋子被裝修地富麗堂皇,光從落地窗投進屋中,在紅色的地毯上打出一小片金黃色,璀璨的水晶燈反射著刺眼的陽光,在牆紙上映下一個一個小而晶瑩的彩虹。
偌大的屋中隻有一張寬大的紅木桌子,一張座椅,一套沙發和嵌在牆壁裏的電視。
此時一個著深藍色定製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紅木桌前的座椅上,拄著手杖,愁眉不展。
他正是唐韻禮的父親,唐拯,一個無時無刻不惦記著唐韻禮,卻又偏偏要遠遠避開她的人。此時此刻他正為了女兒的婚事愁地不得了。
前不久吳氏集團的少爺吳玄曄親自發郵件向他提親,並說不就之後要特地來拜訪他,把這婚事敲定。
吳氏集團這幾年聲譽鵲起,頻頻在各種重大場合露麵,更重要的事,吳氏集團事實上是個黑白通吃的集團,隨著它在白道上飛速發展,黑道上的勢力也逐漸擴大——這麼說吧,就是唐拯自己,也不得不對吳氏集團多有提防,而且他時常覺得以這種趨勢發展下去,過不了多久,吳氏集團馬上就會威脅到自己。
正在這種關頭,他萬萬沒想到吳氏大少爺竟然親自向他提親!
且不提帶有“和親”性質的兩大勢力互相融合所帶來的,日後種種絕妙的方便和好處,這吳玄曄他親眼見過幾麵——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謙遜有禮,頭腦清晰,做事幹練,年紀輕輕舉手投足卻成熟穩重。
這樣的人願意成為他的女婿……韻禮這丫頭是修了幾輩子福分啊!
可是唐拯還沒來得及多興奮兩天,第二天他便聽自己的一個手下說,唐韻禮這丫頭,早就和一個小夥子開啟“捆綁模式”,兩個人整天“成雙成對”、“嬉笑打鬧”……並且他這個手下還很細心地,偷偷將一小疊照片夾在文件裏,放在他桌子上。
唐拯看了照片,當時氣的差點就背過氣去。
唐韻禮在這之前,也不是沒交過男朋友,可是全被唐拯暗地裏施點“小恩小惠”便輕易地打發了。然而現在的這個人,卻早就是他的老熟人了……
這個人出身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公司職員,從小接受普通教育……啊!總之普通地不能再普通!非要說出點什麼,就是長了一張俊美的臉……可是再美也美不過他唐拯自家的閨女啊!
唐拯對他軟硬兼施,不——幾乎是軟磨硬泡,可這個人不知哪來的膽子,回絕了他一切恩惠,也毫不畏懼他的恐嚇……就是閨女交了男朋友,他都不輕言放棄,那些個虛偽小人,拿到一點好處便可以打發走,然後這個人就又自然而然地回到閨女身邊——總之這個人就是始終粘著他的寶貝閨女……閨女說他隻是她一個普通朋友,可是叫唐拯看,這兩個人關係似乎是一次比一次還近!
唐拯氣急敗壞地用手杖一下一下頓著地麵,發出一連串“篤篤”的悶響,他自言自語:“成何體統……成何體統!蘇幕與……又是這個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