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寒八熱,相互交替,往複輪回,構成了下十六層地獄。
一切的感覺都源於意識,而身體隻是媒介。地獄之寒熱,作用的不是身體,而是直接銘刻在意識裏。
所以無論你穿的多麼厚實,該冷,還是冷;不論你喝多少冰水,該熱,還是熱。不論怎麼做,都改變不了寒熱的本源,隻能無可奈何的掙紮在其中,絕望,痛苦,這就是地獄。
不是赤地千裏,沒有火光如晝,這裏的火,無形無相,直接煆燒著兩人的神魂。
“呐,妖王。你精於計算,算出入口在哪裏了麼,這裏實在,有點熱。”
“沒有入口,八寒八熱所有十六層,都在同一個地表。”
“你意思是,隻要我們飛的夠快,就行了?”
“本王發現你有時候真的挺白癡。難道不奇怪麼?為什麼我們剛入遊增地獄,就起了風,還剛好遇到了獄卒。“
”是因為,有人想讓我們進來?“
”對,而且他還過來了。“
楊陌順著妖王的指示看去,也許是因為太遠,隻能看到一絲金色的光暈。他明白了,隻有一個人能在地獄中肆無忌憚的穿行,因為這裏是他的家。那個人,叫地藏王。
”看樣子他還要很久才能到。話說回來,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要殺陰將。“
”他阻礙本王進豐都,本王拍了他一掌。“
”......“
”本王也想問,為什麼地藏王會找你?“
”和我那位不知道怎麼死在這裏的前輩有關。“
說話之間,那道金光已然飄落在二人眼前。那不是一個人,是一隻象。渾身一色,羊脂玉,腳踩祥雲,踏青蓮。此時他跪伏在地,嘶鳴一聲,示意讓兩人乘坐上去。
兩人意會,楊陌跨坐在前,妖王側坐在後。象飛的極快,二人還沒感受到寒熱交替,它就已經停了。
地藏王身材不算魁梧,在偌大的七彩光暈中顯得有些嬌小。楊陌看看光,在看看地藏王,看光時近在咫尺,看地藏王時,遠在天涯。看不清他的麵龐,他的聲音卻響徹腦海深處,那聲音像老人,又像小孩,像男,又似乎女人,”楊陌,你終於來了。“
為什麼地藏王要用上終於,因為這一切是早有預謀麼?從馬茹開始,到元一坊,在到這阿鼻地獄,自己似乎絲毫沒有感受過地府的凶險,除了那隻手,讓自己死過一回的手。如若這都是地藏王的安排,那麼,一切就顯得合理了。隻是為什麼,要讓自己死一回?
地藏王畢竟是最接近天地本源的人,一眼看穿了楊陌的心思,”不死一次,你還聆聽不了仙音。“
”為什麼要找到我?“
”你身懷魔障。“
”魔障到底是什麼?“
”人為百靈之長,意欲獨立於靈之外。人之意欲,無窮無盡,不隨肉身消亡而殆。意欲難消,便生魔障。“
”所以人間的意欲,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地藏王不語,算作默認。
楊陌又問:”我死一次,魔障便深一分。而直到我身上的魔障超過我原本的靈,才能聽到你的聲音。你是仙,這魔障和仙有什麼關係?“
”百萬年為一世,終一世繁華而得一仙。吾不忍,遂鎮己身於煉獄之底,受永世煎熬。“
”所以魔障是一世終結的起點?“
”不然,魔障滅世,非天地抉擇,實乃諸仙作梗。意欲愈深,則靈氣愈薄,法理則消弭天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