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到十二樓,紅點進了一個病房,便一動不動。我迅速趕去,我的預感不是很好。
我衝進紅點所在的病房,一個小男孩正站在窗戶邊框上,他波瀾不驚的看了我一眼,便向外倒了下去。
我來不及多想,立即翻了下去,一隻手抓住小孩後,在下墜過程中,另一隻手迅速尋找可以抓的地方。
“啊。”我險險的抓住某一層的窗台,向下的慣性把我扯的胳膊快要脫臼。短短幾秒,我的汗不停的往外冒,要是帶了裝備就好了。
“有人跳樓了!”上麵幾層樓的窗戶開了,一個個的人頭往外探,還有人拿手機拍照,幾個沒關閃光燈的弄得我很煩躁。
我看著眼鏡裏的地圖,我們剛好在原來病房的斜下方。
我看了看下一層窗戶的距離,把小孩甩了幾下,通過計算角度,避開窗框,利用慣性,用力把他扔了過去,隻聽“嘩啦啦”一聲,幾塊碎玻璃濺到了我臉上,身上,幸運的是成功把小孩扔了進去。
我深呼吸,雙腿彎曲蹬了幾下下樓的窗戶,正準備破窗而入,沒想到有人幫我開了窗戶,我一下子摔進了樓下病房,滾了幾圈,身下還壓著幫我開了窗戶的人,是個小護士。
我尷尬的爬起來,拉起被我壓的七混八素的小護士:“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小護士紅著臉,理了理護士服,低聲襦囁道:“沒關係。”看著她粉撲撲的臉蛋,我也不好意思起來,一時間,我們沒了話說。
尷尬的空間被一群闖進來的醫院醫生護士打破,一個看上去有些年紀的醫生推了推眼鏡,嚴肅的問我們“剛剛發生了什麼?”我和他簡述了一下經過,並承諾一定會賠償醫院損失。我瞄了幾眼他的胸牌,李仁壽,副主任醫師。
醫院很快平息了這場混亂,李醫生把我請入了辦公室。
“你就是張小峰的家人?”李醫生看了幾眼張小峰的住院記錄,而我現在才知道這孩子叫張小峰。
“不算是。”我回答他。
“不算是?”李醫生皺著眉頭看我,我淡定的看著他。李醫生播通了醫院內部電話:“對,就是那個孩子,帶過來一下。”
我們靜靜等待著,李醫生看起來很忙,他一直把我晾到一邊,直到一個小護士把爺爺和張小峰帶來。巧的是那個小護士正是之前為我開窗戶的那位,她看到我害羞的衝我笑了笑,然後臉色一變,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我,我才意識到我臉上還在流血。
“嗯,這次是張小峰的家屬了嗎?”張醫生看著我爺爺,爺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一直牽著的小孩。小孩眼睛裏沒有一絲光彩,也沒有屬於孩子的天真無邪,整個人呆呆的,像是蒙了一層灰。
“你們的情況我大概知道,孩子今年沒有交醫保,藥費住院費需要你們交全額。醫院已經很體恤你們了,給了小孩床位,減免了你們一部分醫藥費,但是,你們又幹了什麼?”李醫生恨恨的看著張小峰:“能不能把孩子看好?如果這孩子真跳了樓,對我們醫院會造成多大的不利影響你們知道嗎?”
爺爺低著頭,像我小時候做了錯事一般的默默站著,不敢反駁。
“所以呢?”我對著李醫生淡淡的問。
“所以我們現在不歡迎你們,請你們繳納完費用立即離開,我們醫院地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李醫生命令小護士:“去,帶他們去繳費處。”
“醫生啊,我知道你是好人。”爺爺攔住我向李醫生哀求著:“我們這情況確實困難啊,這孩子是個苦命人,三歲沒了媽,前不久爹也沒了,他爹死的時候這孩子就在現場,這得有多難過啊,這孩子成現在這樣,也是命苦啊。現在我兩就靠我一個老頭子領幾個養老金一起過日子,大孫子上大學一分也沒問我要過,過得也難啊,我們現在真是沒那麼多錢交啊,醫生你菩薩心腸再寬容幾天,讓這孩子再住幾天,吃幾天藥,說不定就好了,我這次絕對好好看著他,再不讓他給你們添亂了……”
李醫生皺著眉:“醫院又不是做慈善的,情況困難的人多了去了,要是誰都像你一樣,我們還要不要做下去了?醫院已經給你們很多便利了,再不要糾纏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