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其實有件事我之前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米伽迦目光閃爍,低下了頭,“在你被通緝後沒多久,我就以個人名義向當局申請領養鍾雨了。”
鍾一啟很快將頭抬起:“你之前都沒有告訴過我。”
“我是沒說。因為,那個時候我想沒必要和你說這個。她很安全,你知道的。眼下狀況,小雨托付給了我姑媽家帶,他們住在邊郊農莊,一直避世生活。一般城市裏有什麼需要施行的政策,他們那兒沒有那麼快就執行,而且執行積極性也很低。至少這點,你能放心。”
“你姑媽的地址能告訴我嗎?”
鍾一啟突然握住了米伽迦肩膀緊張了起來。米伽迦張了張嘴,她深吸了口氣,半晌,反問道:“老大,你想回去嗎?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的。”
“既然你告訴我鍾雨在郊區,我當然是想要把她接來了。現在離經管區越遠越好,不是嗎?”
“我姑媽他們應該也有對應之策。”
米伽迦的拒絕出乎鍾一啟意料,女人臉上原本期許的笑容一點點淡逝,她感覺到米伽迦語氣中所包含的不配合。
“伽迦,她是我的女兒。我不可能……放任她在那麼危險的地方的。”
“不一定危險吧。”米伽迦遲疑道,她自己說這個話也有些沒有底氣,但她還是要說,“比起老大你重新闖入經管區內,她跟著我姑媽家,不一定會有多危險,對吧?老大,我之前不想告訴你就是不希望你以身犯險。現在境況太危險了,小雨那孩子很聰明,有人帶著她,她知道該怎麼辦的。”
“伽迦?”
“你何必呢?倒不如等過段時間,一切都平靜下來了,再去找她,不行嗎?”與其說米伽迦是在解釋她已經為鍾雨找到的歸宿,倒不如說她所說的一切都是想方設法製止鍾一啟離開營地重新回歸經管區,就算她現在不來說這些,鍾一啟也已經做好準備回北華去找鍾雨,現在她說了以後,不過是想用一個理由把她留下來,“她很安全的,我保證,老大。她一定很安全!你不能回去!”
鍾一啟曾經是一名警察,她對於一個人的語氣、態度、語言邏輯漏洞非常的敏感。米伽迦話說完後,眼睛濕潤緊盯著她,她的目光讓鍾一啟越來越困惑。
良久沉默。
米伽迦的到來是永遠避不開的話題。既然一開始,她會在自己身上安置跟蹤器,來找到反叛軍避難所,如何又能保證她的女兒鍾雨是因被保護才被米伽迦收養的呢。
思維一個轉彎,鍾一啟按住了額頭。
“米伽迦,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小雨到底在哪。”
她是一個通緝犯,理論上來說,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領養通緝犯的子女。這些孩子往往因為父母犯下的罪狀成年之前都必須嚴格接受國家培育。這些孩子往往是一個國家最前線的戰士,從她尚且年幼時就開始洗腦,灌輸有關鍾誠的一切。
米伽迦腳步些微往後撤了半步。
“我知道你希望我安全。這點從你出現願意把槍指著自己時,我就堅信不疑。但是,小雨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瞞騙我。現在坦誠還來得及。”
“……”米伽迦碗裏的食物已經吃完了。她站起了身,這場談話顯然已經失敗,她所說一切過於蹩腳。
“也就是說,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回北華把小雨救回來,是嗎?”
“我是一名母親。”
“你也是一位戰士!”米伽迦語氣激動喊道,“你身上背負著的是我們營地中這些人的希望,我們敬仰你,比起秦安,我覺得你更具有領導能力。你不能回北華,老大,那個地方到處都是陷阱,就算政【和諧】府垮台又怎麼樣?照樣有一群人想要你性命。再說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在你離開之前,小雨是作為通緝犯的子女被關在國家育兒所裏,她所接受的教育就是和你這個母親反目為敵!”
鍾一啟不想在聽下去了:“這也不應該是你剛剛向我撒謊的理由。”
“那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老大,阿啟!那是北華的女兒,是帝國的女兒!她是你的敵人,你見過那群被洗腦過的家夥是什麼樣——是,我在撒謊,但我是希望你活下來才這麼說的。”
她十分痛苦的朝後退去了:“你好好想想,你死了誰才最會為你傷心。別回去,老大,我求你了,別回去了。”
言畢,扭頭走出了樹林,朝著營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