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人的時候,安逸沒興趣對弟弟表現的有多親熱。隻不過老太太想看著一家人和美,才在她麵前會挽著弟弟的手,說話親密些。
回了家,上樓,小餐廳裏女帝就坐在長桌後。看自己外孫外孫女來了,眉眼笑彎:“來啦。林林早上去警署那兒,有什麼收獲嗎?”
一說這個安林就不大高興:“外婆,他們說你下令結案了,怎麼回事?昨晚抓到隻是目擊證人,根本不是凶手。”
女帝讓兩個孩子在她身邊坐下,喚來婢女上茶。
“我知道呀。所謂結案,不過是對外宣稱罷了,真正查還是交給繆天宮在查案。”
“那……”
“啞娘,倒茶呀。”
安林這才發現推著餐車過來上點心的是昨晚被抓走的那個啞巴。
女人換了身衣服,雖然與她膚色不襯,但好歹看起來整潔、貼身。
安老太太注意到安林目光,便溫和解釋道:“這女人挺可憐的,小封和我說了以後,我想就給她找個工作。林林,幸虧昨天你闖進了東街廟,你知道那裏麵是幹什麼的嗎?”
安林輕輕搖了搖頭。
“東街廟被一群得了瘧病的人控製,這些人是來自野區的境外不法勢力,一直以來都想推翻我們北華統治政權。不僅如此,他們還想對城內存活的健康男性動手。”女帝長歎口氣,微蹙起眉,“這種案子,警署也很難處理。一旦外傳,勢必會在城中甚至全國造成恐慌。我隻能讓繆天宮去做。”
安林就在那聽著,理由合理,無懈可擊,可不知為何,安林總覺得哪裏不對。
“可我聽說,那裏是白氏家族掌管的區域,為了東街廟,白氏甚至特地寫信禁止中央警署進入調查。”
老太太裝傻,聞言驚訝:“這樣啊?哎呀,我都不知道老白還做這個。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這樣,那白家和這事兒也脫不開關係了。”
安老太太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安林弄不動這些政客的意圖:“外婆,凶手還抓嗎?到底是誰?”
“林林呀,現在都發生瘧病入侵的事兒了,凶手是誰,還重要嗎?我們必須得先解決瘧病,不然死的人會更多。知道嗎?”
“可是……凶手不管了嗎?”
“那還能有誰呢?一定是那些躲藏在東街廟下的瘧病患者啊。”安穹輕輕拍著安林的手臂,“你還小,有的事情可能還不清楚。林林,事情孰重孰輕,要分辨的清。我們是皇室,職責比別更重。那些政客看到的隻不過是眼前的利益,可是我們,得看到民眾得看國家興衰命脈。我們必須,也隻會代表正義。”
所以所做的一切,一定是正確的?
安林忽然覺得有些惡心。
女帝揮了揮手,連同安逸在內的人都退了下去。她像是一個普通而和藹的老人那樣對自己的孫兒敦敦教誨:“林林呀,華國建國以來,周圍遍布敵人。野區的人,滿國、蒙國,就連我們內部都不團結。外婆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天了,但是這個國家,既然是從我手上一點點建立起來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麼敗在我的手裏。”
安林說:“您別和我說這個,外婆。國家大事,我管不了,管不到。”
“你是皇子呀。”
“可我們國家是君主立憲製啊,外婆。如果有兩個政權並行,那你要下麵的人是聽首相的,還是聽我們!”
“那如果首相做錯了呢?”
老人家語調一時嚴厲,安林想也沒想便反駁:“就算做錯,我們也隻是負責監督的人。既然已經選擇了這種政體,就應該遵守才對。”
老人家輕輕搖了搖頭,她低聲說:“你還太小,太小了。這些你是弄不明白的。”
“我就隻有一件事想知道,這個連環凶殺案的凶手是不是就不去抓了?”
“我已經說了,這起案子繆天宮會處理。凶手就藏匿在那些瘧病患者之中。你不要再鑽牛角尖了。”
老太太摸了摸安林的額頭,好似安慰:“自從你回來以後,好像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外婆,希望你能慢慢好起來。林林,你知道外婆對你的期許的,對吧?”
安林不知道啊。他怎麼會知道呢?
離開餐廳走回房間的路上,安林卻能猜到那所謂期許是什麼,堅定不移站在皇室這一邊,不要懷疑,不要思考,不要叛逆。
那句他隨口說給白頌沅聽的陰謀論,忽然又砸在了他自己頭上——為什麼堂堂皇子歸途會遭遇車禍?
封邕的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走到門前的時候,安林掃過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女人,素思與張翠兒。
如果自己沒有失憶,是不是那個時候,封邕要殺的人,還包括他?
“翠兒,你進屋來,我有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