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劉威。帳給結了。就拉倒了吧。”玉林的語氣明顯帶有乞求的味道。
“想的美。”劉威幾乎是喊了起來。“就這麼算了,除非是把我殺了。否則,咱們是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你能把人家怎麼地?再上訪的話,人家已經形成書麵材料上報了,查無此事是一了百了。你還能怎麼地?你告到那,不還得回到咱縣裏來嗎?不還是回到人家手裏去嗎?”玉林把問題的實質提了出來。
“你錯了。我那不叫上訪。我這是舉報。你信不信?”劉威頓了一下,那雙無情的眼睛透著冰冷的寒光,目光有些呆滯,但也露著堅強。“我明天就上縣裏打聲招呼。別說我不夠意思,越級上訪。完事之後,我他媽的上北京,到天安門前舉大字塊告他們去,這回我連縣委一塊告。我就不信是他們家的權大還共和國的法大?你不信你就看著。”劉威說完,伸手拉開門要走,見玉林還在那發楞,就把拉開的門一關,轉過身來說道:“你不是說我能怎麼地嗎?你不是說上飛不怕我嗎?這回我就連他一塊告了,別忘了,他現在是屬於被判刑的犯罪分子。他花四千美圓買的正局當當,全縣誰不知道?我這回看看他還能把我怎麼樣?”
“你站住,站住。”見劉威要走,玉林忙起身去拽劉威回來,把劉威按在沙發上坐下。
“你跟我發這麼大火幹什麼?欠揍啊。”玉林馬上換了一副麵孔,拿出老大哥的口吻說道:“你怎麼還這麼衝動呢?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我又沒說你別的,你這麼做,不是往裏裝我嗎?知道的人說是你一氣之下,又惹出這些事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鼓搗你繼續告下去的呢?你這不是成心往裏裝我嗎?”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領教了。”劉威拍拍手說道。“我現在還能相信誰?不是我要的房子,是他們為了息事寧人要給我的。我隻要我的工作。我有什麼錯?”
“現在不是改革嘛。”玉林說著。
“改革?”劉威不肖一顧地問道:“憑什麼讓我下崗?”
“你不是欠帳嗎?”玉林說道。
“我欠什麼帳?我已經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欠什麼帳,是你們局領導不懷好意用帳牽扯著我。”劉威說道。
“不管你怎麼說,你總歸是欠帳。”玉林抓住這點不放。
“好,就算我欠帳,那你蔣上飛虛開增值稅發票,套取國家退稅款,連罰帶繳的稅款六十多萬,憑什麼要糧食局代繳,掛在糧食局的帳上,他欠錢不?”劉威翻開上飛的老帳說道。
“那是縣裏的事。”玉林有些生氣了。這話要是傳到上飛耳裏,還真不好解釋。
“那好,任喜明欠局裏六多萬元,怎麼什麼事都沒有呢?”劉威隻好又說出一個人來。
“你就說你自己行不行?說別人幹什麼?”玉林氣壞了。
“我怎麼地?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的帳早已核銷在韓蕭天虧損的一百八十萬裏了,早就是帳銷案存了。為什麼要借這個由子弄我?”劉威說出了實情。這是他後來從小劉那裏聽說的。
玉林不吱聲了。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劉威是怎麼知道的呢?大概是審計局小劉透漏給劉威的吧?玉林想著。至始至終,包括答應人家的房子和工作問題,如今反悔了,過錯的一方都不在劉威這麵。怨誰呢?為什麼偏偏叫我攤上了呢?
見玉林不吱聲了,劉威挪喻道:“其實我知道,上飛的事有縣裏罩著,靠權力頂著。喜明的事是你們局長都撈著實惠了。你們為什麼弄我、和我過不去?是因為我沒有奉獻。我不怨你們,但你們也不應該怨我呀。”
“你別瞎說。別的局長撈沒撈著我不知道。但我敢起誓,我誰的錢都沒撈著。糧食局也就我敢這麼說話起誓。”玉林氣的臉都紅了。
“就這麼地吧,我上紀檢委去,咱們走著瞧。”劉威說完起身走了。
劉威走後,玉林呆呆地坐在那裏尋思著事情的起因經過。自己以前不分管經營這一塊,有些事情自己是不知道的。但劉威提到的案銷帳存的事是有的。就這次糧改,也的確是有拿劉威開刀做樣子給縣裏看。現在弄出事來了。本就應該坐下來和和氣氣的解決。況且,事情已經有些眉頭了,可這麼一來,又要惹出許多是非出來。上飛到底什麼意思?真的象哈局長說的他是有意逼劉威告他們的,他好從中漁利。看不透。玉林搖了搖腦袋無可奈何。
臨近下班的時候,玉林才到蔣局長的辦公室裏來。他簡要地將劉威的事,向上飛作了彙報。玉林沒有將劉威的氣話說出來,隻是簡單地說了劉威很生氣,還要不算完的話,要繼續上訪告狀等等。
上飛聽了也沒說什麼。因為他早就料到劉威會這麼說的,也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