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局長沒來,似乎是打過招呼了。因為誰也沒問起她。
“怎麼樣,比咱們預料的還生動詳細吧?”下午吃過午飯,專案組的人員聚在胡書記的辦公室裏,秦明一邊說著,一邊把記錄的筆錄扔給白主任看。
白主任苦笑了笑,把詢問韓蕭天的筆錄遞給了胡書記。
這種情況他們早就有所預料,是小偉的逃跑,促使他們考慮了這件事的幾種可能,才有了這個判斷。要是冷丁問起來。還真就能把你蒙住。他們是下了工夫的。包括哈局長今天說有病不能來的背後,一定會有所活動的。這是檢查組一致認定的。
除了小偉筆錄中認帳的四千多元外,別的地方,口徑是一致的。估計再問小偉的時候,口徑也一定會吻合的。可沒必要問了,兩萬元、四千多元各有承擔責任者。
“不管怎麼說,這錢是絕對不合理的。”秦明氣囔囔地說著。
胡書記也想就上午的情況找白主任核計一下,見大家都自覺的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就猜到了他們也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情況,怎麼說呢?
胡書記放下手中的筆錄,笑著問白主任:
“怎麼樣?談談你的看法吧?”
白主任搖了搖頭,顯得無奈地說:“這麼下去,一無所獲啊。”
“那怎麼幹好呢?”胡書記問。
白主任不吱聲,從公安局過來的他,知道缺少必要的手段,那個犯罪分子會老老實實地坦白交代?現在和這夥人打交道,人家的社會勢力在氣勢上,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從這幾回正麵的交鋒,那一回不是紀檢委灰溜溜地敗下陣來?之後,就是研究,就在部署。之後,是再研究,再部署。這麼做有什麼用啊?錢小偉大大方方的跑了,你能怎麼地?能治他個什麼罪?
胡書記見白主任為難的心情,明白是什麼事造成的。他幹了半輩子的檢查工作,這是頭一回遇到這麼複雜的案子。明白無誤的事,就是定不下來結不下來。這麼大的案子結不下來,是無法向組織交代的。可是生氣有什麼用呢?不解決任何問題啊。自己做為縣紀檢委副書記不也是幹著急嗎?
“我知道同誌們的心情。”胡書記心情也很激動。“兩個半月過去了,我們現在與對方正麵交鋒時,每一次都使我們很被動。被動地去查,被動地去問,僅僅抓住錢小偉的那麼一點點主動,又被他溜了,轉過天來,這事又被化解了。人家小偉變被動為主動,我們又被動了。因為我們抓不住錢小偉的要害,你能對他怎麼地?你們不想這樣,我也不想這樣。”
胡書記說著,“啪”地把手拍在桌子上,久久沒有吱聲。
“來,給我棵煙。”胡書記把手伸向白主任。胡書記不抽煙,所以,自己也不備煙,現在他要煙,明顯是在氣頭上,他需要一棵煙來鎮靜鎮靜自己的心情,穩定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這事能不讓人生氣嗎?他代表的是黨和政府的形象,行使的是人民賦予的權力,可為什麼就奈何不了他們?
稍停,胡書記把抽了兩口的煙掐滅,放在了桌子頭上。他緩緩地,帶著自嘲的笑容說:“這應了別人的一句話,不是我們太無能,而是他們太狡猾。不是我們不想認真查,而是人家勢力太大。”這句話把大家的情緒拉了回來,大家不在象剛才那麼悲觀失望了。
“不過,我要說這麼一句話,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我們這一段時間查的都是死帳。帳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我們調查他們時,就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茂祥代表糧食局,韓蕭天是經辦人。有的事不管茂祥以前知道不知道,現在茂祥一句話,他知道,就能使那些人逃過法律的製裁。我們不同於公檢法,我們有時是真的奈何不了他們。所以要我看,從明天起,把死的吊起來看,查活的。一點一點往外摳。就象席書記指示我們的那樣,沿著舉報線索,讓他們自己嘮。然後,我們去驗證查實。言多必有失,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方的說成圓的,把黑的說成是白的。象我們現在這麼問,他隻回答他已經合計好了的事,別的他不談,你能把他怎麼地?這回讓他自己嘮,讓他自己去解釋舉報信中的事,主要從集資、利息、水災等問題,讓他自己說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