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一定得簽。”廷文也不容置疑地說道,並且加重了語氣地說“蔣局長表示,一定得簽。”
這是什麼意思?劉威突然覺得這些人真是費盡了腦汁,絞盡了辦法,才想出這麼個辦法。大概以前太小瞧了自己,才做出了不算帳,不結帳就給人家停止工作停發的決定。如今覺得理虧了,才研究出補發工資,但抵頂虧損,讓我空歡喜一場。現在他們是坐下來,專門研究我自己,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從研究的結果看,是滴水不漏,無懈可擊。怕你反悔,臨了,又給你套上一個緊箍咒,讓你簽上字,永不反悔。這成什麼了?簽了這個字,不就認可了所有的一切嗎?而自己並不認可這些事,隻是現在無奈罷了。過去的不平等條約是怎麼簽的?劉威不知道,但知道是出於打不過人家,被逼無奈才簽的。如今,做為一級組織,有必要這麼做嗎?以前那麼要求解決房子問題,都不給解決,如今離開了糧食局,人家憑什麼給你解決房子?當然不會解決。既然不能解決房子,為什麼還要逼著簽協議呢?顯然是有備無患,患的是什麼?劉威猜不到。所以,字是堅決不能簽。
“誰說的,我也不簽。”劉威態度依然是堅決的。
廷文也頂上勁了:“你不簽,就說明了你對處理結果不滿。如果不簽,那咱們就重頭來。”廷文又拿出剛才那一套。
錢主任說可以,因為他決定不了劉威的命運。他的話大多是息事寧人的。廷文就不同了,他至始至終的參與了此事。如果他最初能以息事寧人的態度,打打圓場,劉威就不會有今天。劉威對他的話,始終就有一種戒備感和不服感。現在你還拿剛才撂挑子的話來壓劉威,就以為能鎮住劉威,劉威才不管這些呢!
“重來不重來?那是你的事,和我沒關係。我之所以不簽字,我想你們也會明白的。你們這麼對待我,本身就不公平。你們心中明鏡似的知道我得罪誰了,才會這麼辦。現在我認了,但不等於我認一輩子。說不好聽的話,你們不可能當一輩局長,也不可能管我一輩子。”劉威惡狠狠地說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廷文騰地站了起來說“劉威,你這話我不願聽。你這話我往心裏去。怎麼地?你還能把誰怎麼地啊?我就是明天不當局長了,你還能拿刀攆我們家去啊?!”
“請放心,我幹不出那事。往不往心裏去,那是你的事。我說白了,你早晚得在我之前退休,我五十歲那天,說不定照樣要房,你管得著嗎?憑什麼不給我解決房子?你現在讓我簽這個協議,是什麼意思?”劉威也站了起來問道。
兩下都僵了。這是廷文也沒想到的結果。
錢主任一見,忙打圓場地說道:“這怎麼還說激眼了?劉威你坐下,你怎麼不明白甘局長的意思呢?甘局長為你的事,沒少替你說好話。甘局長,你也坐下,簽不簽?是劉威的事,跟蔣局長說一聲不就完了嗎!怎麼還當真了呢?生什麼氣呢?”
甘局長坐了下來,喘著粗氣。
劉威的心也不那麼好受。未幾,劉威說道:“甘局長,你也用不著和我生氣。就我的事,我沒少和你發火爭吵,惹你生氣。你沒跟我一樣的,我心裏明白。你也明白有些事,我不是衝著你的。但就這麼點事,局裏壓我四個月,我上不上火?到現在怎麼地了?不還是這麼個結局嗎!你說補發我工資,我沒撈著。一樣,這四個月我也沒上班。帳算過來算過去,也沒讓我掏一分錢。既然這樣,幹嗎正道不走,非要這麼辦呢?說心裏話,我也挺滿意這個結果,因為它大多是滿足我跟你提出的要求。可我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事,弄這麼複雜幹什麼?說穿了,還不是為了分流我,才這麼幹的嗎?分流我,我沒意見。誰讓我是一個外來人呢?可你們壓了我這麼長時間,連同誌、朋友都躲著我,給我造成多大的心理負擔,你考慮我了嗎?”劉威的語氣緩了下來,淚在眼眶裏轉動著。
廷文也明顯地受到了感動。對劉威這麼辦,是有些不公平。拿人心比自心,放在誰身上也夠嗆。關鍵的是劉威的事,自己做不了主。從前是茂祥局長說的算,現在是上飛局長說的算。現在的損事就是說的算的不露麵,讓說的不算的人出頭,弄的人家送禮求情找說的算的人,他才點頭。這成他媽的什麼玩意了?!自己受了這麼多的窩囔氣,管怎麼地,劉威還能說句人話。
唉!也怨不得劉威。
廷文氣消了。他說道:“你現在是這麼說吧!要是不提了你的帳,你同樣會問,幹嗎?憑什麼分流我?誰不這樣?”
能嗎?或許吧。劉威不知聲了。什麼事不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天知道劉威會不會那樣?可問題出在你不應拖我四個月,你不應毫無根據地放風說要交四萬元才讓工作,你人為地造成了劉威的孤立,給劉威造成的精神壓力過重。
協議最後沒有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