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人全都沉默,每隔幾十年,村裏總會有優秀的年輕人站出來,但是他們都沒有再回來。幾百年下來,不是沒有人想過遷移,但是成本高隻是一番說辭,真正讓他們挪不開腳的是,這裏就是家,雖然村子貧困落後,但是他們的血和肉已經融入這塊小土地,無法抽離。用一句很酸很俗的話說就是,他們愛這個地方。
“二十年前,老頭子我已經當了一回懦夫,我那孫兒都比我勇敢,我也沒能勸住他,今天俺想通了,要去瞧一瞧那山神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為我家姬兒討個說法!為村子死去的勇士們討個說法!”八爺一臉堅決,“大夥不要勸,就算老頭子不去,也沒幾年活了,俺也沒有其他後人,姬氏一族沒法庇佑大夥了!”
說著他朝所有村民一拜,村長連忙扶起,說:“姬家世代的恩惠,死難相報,既然八爺心意已決,我們全力支持!”
其他苗人也是附和:“請八爺帶我們一起去!”
“對!請八爺帶我們去!”村裏的年輕人咬著牙,“不要再活在恐懼裏,不要再活得畏畏縮縮!”
我的頭有些大,這是要組一個先鋒排啊,盜墓可不是人多就成的,幸好八爺擺了擺手:“不能把一切賭在這上麵,你們留下,要是老頭子也沒回來,大夥就把村子遷走吧!”
“八爺...”
有人還想勸說,八爺一瞪眼,頓時沒人敢發話,這時,一個細細的女聲說:“帶上我吧!”
“風娘,你...”八爺驚詫的看了她一眼。
“你當年可以帶天哥去,怎麼我就不能了?”風娘淡淡道,“我算是代表我們族人吧。”
村民又是一番勸說,不過風娘的地位在村子似乎不俗,有點像...校花?不對,是村花,反正就是大夥都很喜歡很尊重的那種。
經過一番告別後,最終我和葉城李魚魚三個,加上風娘和八爺,往東啟程了。
走出村子沒半公裏,便是茫茫山林,我和葉城兩個主要勞動力在前麵用大爺的砍柴刀開路,一路上倒是沒什麼危險,就是蚊蟲多些,特別是到了傍晚。八爺拿出村子秘製的驅蟲藥,我們抹在身上,才避免了被叮成豬頭。又走了一段路,天已將黑,這時已經看不見身後的村子,我們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安營紮寨,八爺說要是摸黑趕路,林中凶獸很多,容易發生意外。
葉城撿了些枯樹枝,生了個火堆,我們人多又有家夥,也不怕猛獸襲擊,我烤著手,終於問出了我最想問的:“八爺,您這件衣服是哪來的?”
“咋?吳家少爺還看上了鄉下的土牌子不成?”葉城故意打趣道。
八爺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說:“這祖傳的族服咯。”
我看他沒有深談的欲望,便把滿腹疑惑憋回了肚子,心裏卻對他有了幾分防備,因為他穿的是一件袍子,血色的袍子,和我遇到的那個血袍人身上的很像,不過當時是晚上,我也看不仔細,很難說是不是同款,反正樣式很像。話又說回來,如果八爺真的和血袍人有什麼關係,他也不會蠢到穿著行凶的衣服和我們同行,怎麼想這事都透著古怪。
我烤了塊臘肉給李魚魚吃,風娘笑道:“年輕真好,一怒為紅顏。”
我尷尬一笑,想起風娘在村口說的話,便又問八爺:“八爺以前走過這裏?”
“走過,”八爺拿出酒壺喝了口酒,“那是十年前,吳天娃子進山就是我帶的路,不過沒走多遠他就叫老頭子回去,自己去找山神了。”
“你那叫貪生怕死,天哥怎麼可能丟下你?”風娘淡淡道。
我看氣氛有些不對,想打個圓場,沒想到八爺絲毫不生氣:“風娘,任你怎麼說也沒用,我老八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鬼敲門。”
風娘隻是看了他一眼,便閉目休息。
我吃了些東西,照顧李魚魚入睡後,又盤點了一下我們的物資,主要資產都是八爺帶的,他時常進城,買了不少還算湊合的現代設備,繩子自然少不了,幾把強光手電筒,三把獵槍,幾把砍柴刀,還有一些基本的醫藥,大部分是土秘方,再者就是我們殘留的一些盜墓設備,飛天爪和洛陽鏟等,最後就是食物和古墓資料,食物都是可以長期保存的。這樣一計較,這身行頭也還算可以,唯一的缺陷就是沒有炸彈,不過八爺帶了一些材料,勉強可以做出山裏那種土炸藥。
就這樣,一夥人帶著各自的故事和心思,向千年前的哀牢王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