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根部很大,估計二十幾個人都環抱不住,比電線杆還大的根莖蜿蜒盤踞著,在樹根的四周,也就是這個洞的最深處,翻湧了火紅色的液體,迎麵的熱浪把我吹得精神抖擻,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種在岩漿裏的樹,也算舉世奇聞了...”
“你說這裏會不會是一座活火山口?”我想了想又說道。
“不一定,”葉城說,“活火山的定義是它正在噴發或者將來會噴發,並不是出現岩漿就能說明它是活的,它要是永遠不噴,有再多岩漿也是死的。”
我點頭,但是這個東西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我整個人都不由繃緊了,不過隨即又一想,再緊張也沒用,這不是人力能幹預的,一旦它噴發,神來了也救不了我們,這樣想著也就好受了點。
“那裏還有東西。”葉城指了指。
在樹根的右側,距離岩漿麵不遠的地方,還懸浮了一個造型古怪的大家夥,它分三部分,或者說三層。第一層又寬又長,有一個籃球場這麼大,但是不高,像一塊大豆腐,它幾乎浸在岩漿裏,整個被烤得通紅;第二層是一個十幾米高,並且有半個籃球場大的圓柱體,它是透明的,裏麵灌著沸騰的液體;第三層在第二層上麵,它就小得多了,大概和一輛小卡車差不多,表麵呈灰色,很可能是金屬的。這三個部分都由幾根粗大的灰色管子連在一起,並且這三個部分的周身也連接著很多管子,這些管子的另一端鑽進了四周的洞壁裏。
“這是幹什麼用的?”我問道。
“有個猜想。”葉城抽抽鼻子嗅了一下空氣,“我們過去看看。”
我看了一眼李魚魚,她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應該暫時沒有危險,我這才安心跟上葉城,不過想要爬到那個大家夥上不太可能,它的四周並沒有樹枝,也不可能沿管子爬過去,因為管子太燙了。我們花了十分鍾左右,爬到了連接第一層的一根管子附近,我敲了敲,管子發出清脆的聲音,我說:“是空心的。”
葉城點頭,似乎在他的意料中,他俯身,鼻子湊近那根管子,他打了個噴嚏道:“我知道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的了!”
“是什麼?”
“是發電的!”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腦子裏閃過一些常識,最常見的是水力發電,風力發電,還有比較高科技的核能發電,環保的太陽能發電,還有新興的地熱發電和潮汐發電,不管什麼方式,都是某一種能源轉化為電能,我重新打量了一下附近,難不成是用岩漿發電?我看著葉城示意我想不出來。
葉城一笑道:“還記得那股熟悉又說不出來的味道嗎?”
我點頭,他說道:“那就是沼氣!”
他一說完,我剛好鼻子吸了口氣,沒錯!就是沼氣!我也突然辨別清楚了。在很小的時候,我曾經在外公家住過一兩年,外公家在農村,那時候農村還沒有通電,大夥用的都是煤油燈,那個時候煤油很貴,外公為了省錢就造了個沼氣池,原理很簡單,先挖個坑(不是普通的坑,裏麵的構造也有所講究),把雞鴨牛羊豬的糞便倒進去,等它們發酵了就會產生沼氣,再用管子把沼氣導出,然後用火柴點燃,不僅可以照明,還可以蒸飯燒菜。這是一個經濟又環保的方法,說白了就是製造甲烷和燃燒甲烷。
“你是說,這是一套沼氣發電機製?”我問道。
“沒錯!”
我還是不解,農村利用沼氣的方式,不管是照明還是蒸飯做菜,都是將沼氣點燃,說白了就是把沼氣變成熱能,但是要把沼氣變成電能可不是個簡單的活,我說:“你仔細說說。
葉城得意一笑:“沼氣發電的核心就是怎麼把沼氣能變成電能,其實任何一種發電方式都是如此,直接變肯定是不可能的,你看那個大家夥,最上麵那個東西肯定是個發電機,隻要有一種動能可以拉動它,然後搞一個變壓器把電能變成穩定的電流就成了。這裏用的動能就是水蒸氣,你看第二層那個圓柱體裏麵是不是裝著沸騰的水?最後是第一層,裏麵肯定都是沼氣,沼氣燃燒產生熱能才能把水變成水蒸氣。那麼沒有點火,為什麼沼氣會燃燒,因為它貼著岩漿!以岩漿的溫度,足以讓沼氣自燃!”
“等等,”我擺手打斷他,“既然岩漿溫度那麼高,為什麼不直接用岩漿的熱能把水變成水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