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小女兒用如此萌的模樣在撒嬌,茗琦有些吃不消,她艱難地找回理智,“入宮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入的,得遞牌子給皇後娘娘宮中的……”
“啊?您不是長公主麼?何時講究起這些虛禮了?”韓泠熙一聽不禁有些失望了,還以為找茗琦是最快可以入宮的方法了,沒想到,萬惡的舊社會啊,還是躲不過這些繁文縟節!
“你個小搗蛋!”茗琦毫不客氣彈了小女兒額頭一下,“有你這麼說自己娘親的麼!我再粗枝大葉不講究,也不能在一些小事情上讓人抓住把柄任意拿捏啊!”
“那可怎麼辦……”韓泠熙一下子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鼓起腮幫子。
“泠兒,跟娘親說清楚,發生了何事,為何要進宮去見國師?”
“說不清楚。”韓泠熙如實道,“隻是泠兒的感覺,覺得國師可能出什麼事了,想去看看,方可安心。”
“出事?”茗琦不置可否,端起茶盅,“國師可是舉國上下的信仰,怎麼可能出事……”她說著抿了一口茶,又道:
“再說了,即便國師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定然是大事,又豈是你一個五歲的小娃娃可以相助的?”
韓泠熙張張嘴,找不到反駁的語言。
是呢,她才五歲,連這繁瑣的古代襦衫都還不懂穿脫,又如何能救助他人,晴妃是第一個,而國師,是第二個嗎?日後,還會有第三個,第四個,甚至更多更多的人,都是她所無力相幫救助的嗎?
“泠兒,怎麼了?”瞧小女兒瞬間沉默起來,茗琦歎了口氣,輕輕將她摟入懷中,“泠兒,不是娘親看輕你,而是,你現在確實年幼。再者,娘親隻是一個毫無兵權的長公主,你父親更無任何權力可言,娘親隻盼你平安成長,快樂無憂,而不想你摻合進任何與權力和地位相關的東西裏去……”
“我的孩兒,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茗琦喃喃自語。
韓泠熙靠在茗琦的懷裏,聽著她緩緩道來的聲音,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無奈、沉重與企盼,但同時,也燃起些許迷惑,生活在這個朝代,生為長公主的女兒,她真的能不摻合任何雜質無憂無慮地成長嗎?
在韓泠熙陷入迷茫之時,好不容易克製住內心的狂亂氣息的國師大人正在一處無人知曉的竹林小屋裏盤腿閉目養神。
半晌,他緩緩睜開眼,伸出右手,微微皺眉瞧著銀色長袖下隱約可見的一道藍光慢慢淡去。
“也許,我……”他將手收了回來,望向牆上一副古畫。
畫上,一棵古藤樹,纏繞至天空,樹上,有個小屋,窗邊一個女子,右手托腮,左手臂上停著一隻七彩靈鳥,鳥兒昂著頭似在啼鳴,那打開的七彩羽毛屏障恰好擋住女子的容貌,隻依稀看見她上揚的嘴角和完美弧度的下巴和脖頸。
古藤樹下,一個人,一身長衫,長發飄飄。
自我安慰國師吉人自有天相的韓泠熙,乖巧地用完茶點後從嬤嬤們精挑細選的丫環中選了三個人出來,在大夥兒期盼的神色中,賜了三個讓人大跌眼鏡的名字,四月,小七和九妹。
聽到這三個名字,茗琦差點兒一口老茶噴了出去。
“不是說鄉下有給自己的孩子隨便起名字的說法嗎?越隨便表示越好養活……”韓泠熙無視大夥兒奇妙的神情,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正經地道,“你們三個是我挑出來的,名字是按你們的生辰來叫的,是不是隨便起,你們自己去琢磨,但有一點兒,跟著我,做任何事都別忘了初心,以後……”
韓泠熙頓了頓,掃了眼滿堂的嬤嬤和丫環,繼續道:
“生死與共,榮辱共享,你們可做得到?”
不光是那三個丫環,全場人都愣住了。
茗琦也完全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小女兒嘴裏說出來。
瑩歌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急忙給那三個蒙圈的丫環指示:“四月,小七,九妹,還不趕緊謝過小主子!”
“四月(小七)(九妹)謝小主子大恩!生死與共,榮辱共享,奴婢誓為小主子效力!”
“瑩歌,人都交給你了,好好教。”韓泠熙略一點頭,轉而對著瑩歌道。
“是,小主子,奴婢定當盡全力!”瑩歌滿心激動地跪下行大禮。
議事廳內的這一幕,恰好被散值回來的韓文明瞧了個正著,為小女兒驕傲不已的韓駙馬,又不禁聯想到了正被禁足的大女兒,歎了又歎氣,終於下定決心將大女兒的奶娘一家送出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