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小男孩的遭遇,再看看他臉上的笑容,吳冕靈魂深處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見他駐足,那為母親抬起頭看向吳冕,並沒有任何的祈求神色,而是衝著他禮貌一笑。
就好像,吳冕的駐足輕輕對於她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鼓舞一樣。
吳冕彎腰,矮身,在小男孩身前投下了幾枚隨身的硬幣。
硬幣跌落的聲音發出了一聲脆響,小男孩高興的揮舞起了手臂,並仰起頭對著前方的說了一句稚嫩的“thinkyou!”
小男孩的母親衝吳冕點了點頭,雖然並沒有說什麼,但是一個眼神就去透著千言萬語一樣的感謝。
吳冕看著那個因為幾枚硬幣而興奮鼓舞的小男孩,心裏是瞬間思緒翻湧,感慨萬千。
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在承受著那麼大命運不公的同時還能笑的那麼燦爛,他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還有什麼資格懷疑或者的意義?
也就是因為那個小男孩,吳冕重新收拾了心情打算回國。
在這之前他誰也沒有告訴,跟國內幾乎仍舊是保持著斷線的聯係狀態。
吳冕剛剛回家就聽說王驍這個浪子要跟楊乃敏結婚。
許久不見,王驍就盛邀他去參加他的單身派對,結果當天就出了阮阮上門滋事的事情,後來就遇到了我。
生完孩子這一個月裏,他幾乎跟我寸步不離,是一個比我這奶媽還要稱職的奶爸。
每每當我提及他什麼的事情,他總是搖頭。
嘴上說著不礙事,其實我知道他是在害怕,如果說從前他去米國時候看的一片坦然的話,現在他反而倒是真的怕了。
其實,這個世界上諱疾忌醫的人還是占到了大多數。
有了之前薛承的那次提醒,吳冕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初為人父又跟我久別重逢,這樣的一個時候,他根本接受不了一個晴天霹靂。
拖延也不是辦法,我說過我陪他去,他總是搖頭,推脫說,坐月子期間不要胡思亂想。
我知道,吳冕這是在逃避。
今天又聽到吳冕母親說起這個事情,心裏的疙瘩又揪了起來。
“吳冕,我就交給你了,如果你不能盡心,在吳家,你也休想站穩腳跟!”吳鳳鸞這這番話的時候就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瞥了我一眼,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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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冕答應我去醫院做檢查之前先帶我去了一個地方。
民政局。
起初的時候他隻是推脫說牽扯到孩子戶籍的問題,這件事最為重要。
我當時天真的以為他僅僅是想名正言順的圈住我,也就沒有仔細的去想過吳冕的想法。
然而,吳冕想的,遠遠的要比我想的多的多!
在去醫院之前我先私底下跟薛承打了一個招呼,告訴他無論吳冕檢查結果是好是壞,第一時間告訴我,如果事情很糟糕,吳冕那邊能隱瞞就幫我隱瞞。
薛承聽了我的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問他怎麼了。
他卻告訴我,你們夫妻兩個人還真是心有靈犀。就在五分鍾之前,吳冕剛剛給我打過電話。
我問薛承,吳冕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薛承回答,幾乎跟你說的一模一樣。
我聽了沉默不語,心頭卻是一酸。
你們也不用這麼悲觀,說不定吳冕根本就沒什麼,出去走走散了散心,一切都好了呢!我知道薛承失足愛安慰我,他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足。
我點了點頭,心說,但願如此吧!
我跟吳冕去醫院的時候,薛承一切安排妥當。
做完檢查,吳冕臉上已經變得有些慘白。
我伸手握了握他的手,他勉強就勾起了一個微笑。
確診的結果需要檢查一周,薛承開了一條綠色通道,也要三天。
下了電梯來到一樓大廳,我挽著吳冕的手迎麵就撞上了大廳裏慌慌張張的兩個身影。
這兩個身影看上去很熟悉。
年長的是孫媽,攙扶著她的......是溫晴?
看到我跟吳冕,孫媽跟溫晴幾乎同時一怔。
兩兩相望,我們四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孫媽,你的手......”吳冕驚呼了一聲。
我低頭去看孫媽的手掌,此時她半舉著右手,手臂到手臂殷虹一片,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黃豆大小的水泡,看了一眼,我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
孫媽見我跟吳冕在一起隻是眼也不眨的望著我,看上去都要忘了手臂的痛楚。
“最近,我媽視力越來越差,不小心打翻了滾燙的油鍋,這手臂上都是燙傷。”溫晴先開了口,聲音文雅軟糯,聽上去讓人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