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女人已經走出了門。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女人又回過頭,從包裏掏出一把錢:“記得嗎?從出生以後你就沒跟我要過任何東西。哪怕去買雪糕的一塊錢,也是找你爸要。你倆這麼默契,我該說你什麼好呢?不過,我是一個好媽媽,不會留下你孤身一人的,這些錢,拿去買糖。”
說完,扔垃圾一樣的將手裏一把錢揮灑出去。
麵值不同,有100的,也有20的。花花綠綠的鈔票雪花般在空中搖曳,可是羅語昂動也不動,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這個女人的離開。
“噢,對了,還有件事跟你說。”已經下了幾節台階的女人又轉過頭,“這個房子我不會立刻收回來,你還有一個星期的使用時間。但一周之後,法院的人回過來,我勸你到時候別跟他們鬧,太丟人。聽媽媽*的話,乖哦。”
羅語昂仍舊沒有說話,看著這個惡魔般的女人踩著她鋒利的高跟鞋離開。來到窗口往下看,一輛黑色的BMW上下來一個人,將女人迎上了車。隨後,這輛車轟鳴著離開。淚水,再一次模糊了羅語昂的視線。
她知道,這一次的淚水並不是源自於害怕和悲傷,而是仇恨與怨毒。
記得在上車之前,那女人還挑釁的往羅語昂的方向看了一眼。
當黑色的BMW從視野裏消失,羅語昂如同被抽了線的木偶,呆滯的跪坐下去。她沒有哭,可眼裏就是止不住的流,是傷感,是悲哀,還是其他,她不知道。
第二天,羅語昂沒有去學校,孤獨的抱著雙膝坐在牆角,一動不動,就像昨天一樣的。
第三天依舊如此,不吃不喝,也沒睡過哪怕一分鍾。
第四天,羅語昂雙眼密布著讓人害怕的血絲,整個人虛弱的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第五天,羅語昂屈服了,乞丐般的從地上撿起散落的錢。
如果沒了生命,她拿什麼複仇?可是,接連120個小時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已經榨幹了這個年僅14歲的少女。一陣陣的眩暈,接連不斷,麵前的世界開始變成單調的灰色,晃動,搖擺,旋轉。
意識抽離,生命流失,恍惚中,羅語昂似乎看到了慈祥的爸爸。
最後一個畫麵,是一個似乎揮動著黑色羽翼的人,高傲,高貴而高雅。從窗口降臨,半跪在她身旁,一雙眼睛,寫著深邃和純淨。記得最清的,他頸間有一枚六芒星的吊墜,華麗而耀眼,一如他本人,隻是她看不清。六芒星吊墜的反麵,有一個花體的大寫R字母。
身後,還有一個好像他同族的少女,胸口有一枚紅寶石吊墜,如同美杜莎之眼。少女似乎在跟他說著什麼,可羅語昂卻是一句話都聽不到……
……
再次醒來,羅語昂在醫院的病床。通過護士,她知道了救她的人,大伯。這隻是舉手之勞的幫助,但對羅語昂來說卻是救命之恩。當羅語昂恢複健康,大伯為她租了一個小小的房子,並定期給她一筆錢,不多,隻能維持她在上學的同時不會為生計發愁。
節假日的時候,羅語昂還會在大伯家度過。也就是這段時間,她知道了羅家是怎樣龐大的一個家族。主宅位於京城,是京城八大家族之一,掌握了可以說遍布全國各地的警界,好多省和好多城市,警界要位上都是羅家的人。同樣是這段時間,她認識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其中包括關係相對最好的堂姐,羅雪奕。
一直以來,羅語昂都認為是大伯跑到她家救了她,而那兩個天使般的人,隻是她幻想出來的。可是某次家庭聚餐,大伯卻無意中說了這麼一句話:露露長這麼大,他還從沒去過露露的家裏。後來羅語昂追問,喝多了酒的大伯很誠實地回答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
那也就是說,大伯並不是救她的人,救了她的,是那兩個並不屬於幻想的天使。
想通了這點,羅語昂沒有再接受大伯的幫助。放棄了大學,跟高中好友柳瑩瑩一起報考了警校,並如願以償的做了警察。之後的她自給自足,再沒依靠過大伯。一方麵關注著那個將她踢入地獄的女人,王美嬌;另一方麵尋找著兩個天使的蹤跡。
性格上,羅語昂也有了很大的轉變。一方麵大伯家是比較溫馨的,另一方麵柳瑩瑩功不可沒,兩個原因讓羅語昂沒能變成偏執的複仇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兩個黑翼天使救了她的命,柳瑩瑩卻帶著她重生。
自給自足之後,羅語昂就沒再依賴過大伯的幫助,就隻有淡淡的聯係。而這一次,大伯卻要給她頒獎。看到大伯,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段記憶。而且,幫了她她卻什麼也沒回報過大伯,所以心裏有些緊張在所難免。
而這份緊張重疊了之前的尷尬,就導致羅語昂沒有精力去注意其他的,從而導致黃隊脆弱的神經鏈條斷裂,進一步導致黃隊跟飛宇之間即將發生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