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的拍拍他肩膀。
“您這小夥子盡職盡責,樂於助人,家屬們對您的印象可好呢,不錯嘛。”
羅織軍士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搔著自己的頭發,嘿嘿嘿的笑著。“還有,那個蓮娜姑娘挺不錯的。”安格中尉看看四下,繼續玩笑到。
“小夥子,需不需要我幫忙啊?”
羅織軍士漲紅了臉。
嚅嚅著嘴唇。
吐不出一個字兒。
這事兒呢,自己倒是給隊裏自己最要好的一個朋友講過,沒想到安格中尉也知道了?軍規上可白紙黑字的寫著,嚴禁服役期間戀愛,違者輕則關禁閉,寫檢查和罰連崗,重則送上軍事法庭雲雲。
“沒事兒,隻要心誠,總要開花,不是嗎?”
安格中尉。
挺詼諧的。
擠擠眼睛,這讓羅織放下了心。“哎對了,我家大伯也說您這個小夥子好呢。以後,大伯進進出出的,給您添麻煩了。”羅織一挺胸,自豪極啦。
“安格中尉,包在我身上了,您說放心吧。”
“當然當然,我怎會不放心?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嘛,我這兒先謝謝您了。”
安格中尉又嚴肅起來。
指指貼在哨位上的通緝令。
“還有這事兒,別忘記了。平時一定提高警惕,仔細檢查。”羅織點頭,卻脫口而出:“安格中尉,我看那紮訶夫警長沒那麼傻,躲哪也不敢躲到這大院來。莫看大家為此忙忙碌碌,二個字,白忙。”
安格中尉繃起臉。
批評他幾句。
就匆忙離開了。
羅織樂滋滋的瞧著他背影,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
果然,安格中尉法力無邊。第二天隊長見了他,伸出指頭對他劃劃:“行,算您狠!羅織軍士,從今以後,您就是顆縲絲釘,老老實實的釘在這兒吧。為蘇聯服務!”
表情無奈。
語氣無助。
可很生氣。
羅織軍士胸脯一挺,立正,敬禮。
“是!隊長同誌,為蘇聯服務!”“行啦行啦,小臭樣。”不久,一個僂腰緩步麵生的老者,引起了羅織軍士的注意。看樣子,老者身體不好也不壞,一臉淡定。
胡子拉喳。
著裝幹淨。
雙手背在身後。
從不東張西望,就像個滄海桑田看穿一切的鄉下老農。
憑直覺,羅織認為他就是安格中尉的大伯;而且,這一點可以從二人都有很寬的額頭上斷定。老農也像認識他似的,進出都從羅織身邊經過,還不時對他笑笑。
羅織覺得。
他笑起來。
很難看,滿臉皺褶重重。
猶如把鄉下的溝溝壑壑,一下都搬到了大院。
終於有一天,羅織主動招呼到:“您好,安大爺。”老者停了步,微微側頭看著他,咕嘟咕嚕的:“您也好,瓦西裏,您幾時進的城,還當上了軍官啊?”
羅織挺挺胸膛。
高興的笑著。
“安大爺,您看錯啦,我不是瓦西裏,我叫羅織,是守衛大院的軍士。”
老者似懂非懂。
頻頻點頭,可神情很高興:“哦,是我看錯啦,您不是瓦西裏,而是羅織軍士。軍士,軍士是多大的官兒啊?有沒有安格中尉大呀?我家安格是中尉喲。”
“大爺,軍士是低於軍官高於士兵的一等軍銜稱號,也叫士官。”
麵對這麼個鄉下老頭兒。
羅織很快活。
愉悅的笑著。
咳咳,又嚴肅的板起了臉孔:“不論將軍和軍士,都是為偉大蘇聯服務的,明白了吧?”老頭兒依然似懂非懂,可點點頭:“好吧,都是為蘇聯服務,我也是,可您怎麼知道我姓安啊?”
“安格中尉告訴我的。安大伯,有事兒,您盡管找我。我和安格中尉,可是真正的好朋友。”
“好朋友?對對,是和我家小安格是好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嘛。”
羅織大笑。
“老爺子真逗!”
沒想到,老者站下不走了,仰起臉孔,睞縫著眼睛,瞅著哨位上的通緝令,問:“上麵這人是誰?怎麼瞧起有些眼熟啊?還挺威風的。”
羅織就彎彎腰。
走上前去。
盡量湊近老者的耳朵。
“安大爺,那是莫斯科警察局的紮訶夫警長,殺了好多人,正全國通緝呢。”
老頭兒搖搖頭:“沒聽說過。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隻是,能逮到他嗎?”“能!一定能!”羅織軍士愉快的回答:“這是在蘇聯,不是在美帝國主義家裏。”
老頭兒呆呆。
也跟著傻笑。
笑得很開心。
“一定要逮到他,要不,偉大蘇聯多沒麵子,是不是呀?”“是的,可安大爺您請放心,紮訶夫警長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我會第一個逮到他,領一大筆獎金討媳婦。”
這天。
老頭兒從外麵。
慢吞吞的回來。
拎著一大口袋東西。
羅織老遠就招呼著他:“安大伯,我來幫您拎。”老頭兒耳聾沒聽見,依然慢慢騰騰的走著,還不時抬頭打量四周。隊長這天恰好查崗,聽到了羅織的招呼。
就板板臉孔。
急忙走過來。
沒好氣的訓斥。
“您的崗位是檢查進出人員,防止破壞分子,不是隻知道討好家屬。”羅織知道頭兒是故意找茬,便沒理他。待老頭兒快要走攏時,迎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袋子。
“安大伯,這麼重啊?下次您都要買什麼,給我說就是了。”
老頭兒拭拭。
額角上虛汗。
緩緩搖頭到。
“哪能呢?您的責任是檢查進出人員,防止破壞分子。”羅織雙手拎著大口袋,一麵走,一麵笑:“安大伯,您老的話怎麼和我們隊長一樣?敢情您也當過隊長?”
“當過,集體農莊的深耕細作隊隊長。”
老頭兒睞縫著眼睛。
像回憶著滄桑往事。
爾後,認真的答到。
“還當過集體農莊的主席呢,哎哎,年輕時代呀,激情澎湃啊,還是年輕好哇!現在老啦,沒用啦,惹人嫌啦。”過了後門,老頭兒停住。
從羅織手裏。
接過大袋子。
慢騰騰解開。
掏出一磅牛奶,二磅麵包和一條“阿芙樂爾”牌香煙,遞給了羅織。
“小夥子,拿著,謝謝您的幫忙。”羅織照例客氣推卻一番,然後愉快的收下。瞧哇,這就是在後門值勤守衛的好處。家屬給得真誠,決無半點舍不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