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幹什麼?”
一聲尖叫驚醒了他,
抬頭,一對青年男女站在他麵前;男的雙手拉著吊環,惡狠狠的瞪著收藏家;女的臉蛋飛紅,害羞的側著身子,捂著自己的肚子:“您抵我做什麼?流氓!”
驚懼中的古得托夫一低頭。
這才睃到自己的大皮包。
正緊緊抵在姑娘的胯襠。
收藏家這一驚非同可小。
慌忙把皮包往裏順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青年把姑娘往後一掇,挺身上前:“公共場所耍流氓,走,找民警去。”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古得托夫額頭滲出了汗珠。
電車內乘客不多,可那麼多雙眼光齊唰唰的掃過來。
讓紳士般端莊的收藏家,有嘴難辨,無地自容,有人認出了他:“這不是古得托夫大師嗎?怎麼?公共場所?”“古得托夫?搞什麼的?”
更有人好奇的圍攏打聽。
“大學教授啊?看起文質彬彬,滿有學問的。”
“我是民警,請讓一讓,讓一讓。”
一個人禮貌地卻不容反駁的走了過來,大家讓開都盯著他。
一隻手,沉重的搭在收藏家肩膀上:“公民,現在請您起來,跟我走。”仿佛配合著他的話一樣,電車也正好嘎的停下,嘩啦啦打開了車門。
古得托夫吃力地扭過頭。
一碰上來人的眼光。
呆呆。
是索爾先生。
第11章古得托夫
莫斯科市政府顧問。
可怕的克格勃少校。
對發呆的收藏家,嚴肅的命令到。
“公民,我是民警,有人指控您在公共場所耍流氓,請起來,跟我走。”古得托夫緊緊抓著皮包,機製的站起來:“不不,索爾先生,不不,不是我。”
索爾先生惻惻身子。
拉住收藏家右胳膊。
“別耽誤大家的時間,請吧。”
然後扭頭對那對青年男女說:“請跟在我們身後,您們現在是證人。”二人點頭。下了車,索爾先生鬆手,推推古得托夫,示意他朝前走,一麵恨鐵不成鋼,低聲數落。
“您呀大師啊,真是昏了頭,怎麼在公共場所耍流氓?這可不是您的愛好嗬。”
“不不,索爾先生,我沒有,我有,不,沒有。”
古得托夫語無倫次,渾身顫抖,腦子一片空白。
“幸虧遇到了我,知道嗎親愛的大師,莫斯科市政府才提出了,掃除陋習,做新蘇維埃人!您就公開,唉,讓我怎麼說您呢?”
“我沒有,真的,索爾先生,相信我。”
聽聽對方放軟的嗓音。
收藏家變得鎮靜。
畢竟在江湖縱橫了大半輩子,古得托夫開始懷疑指控者的動機,他往後瞟瞟,一對情侶正不緊不慢的跟在離索爾先生稍遠的後麵,二人邊走邊說什麼……
姑娘高挑漂亮。
小夥子強壯機敏。
二人天設地造,活脫脫就是莫斯科市政府,天天宣傳的那種“新莫斯科人”。“我是相信您的,親愛的古得托夫大師。”
索爾先生舔舔自己嘴唇:“可我更相信事實,您得為自己的犯罪行為,付出代價。
身後的姑娘,忽然親切的摟住了小夥。
毫不猶豫也毫不顧忌,二人便站在初冬的街頭熱吻。
這在莫斯科本是普普通通的事兒,卻忽然讓古得托夫有所醒悟。公共場所,耍流氓?索爾先生剛好出現?這其中是不是有點不對呀?
“謝謝您中午的款待,您那凍魚子醬味道兒好極啦。”
索爾先生不動聲色。
麵無表情,愜意地走在他身邊。
“是小白楊商場買的吧?上帝,古得托夫您可真行,什麼樣的緊俏貨都能弄到手。”收藏家站住了:“索爾先生,我真是,不,我是說,”
“說啊說啊,我聽著呢。”
克格勃少校眼睛閃閃。
貓戲老鼠一樣,嘲弄地盯住對方。
“親愛的大師,為了拯救您的榮譽,我有的是時間。”眼睛朝前麵望去。古得托夫順著他的眼光一看,差點癱倒:街那邊,一長列灰白色的九層樓房,猛獸般蹲在陰鬱的天空下,扼住所有的想像和驚懼。
這便是舉世聞名的盧比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