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隻在琴音之外響起,卻不能傳入琴音之內,而兩者相觸,餘威亦在混沌中傳導開來,經久不息。陸酒以大道綸音對抗上清神雷,卻也不浪費那些餘波,而是以神通術法,將其演化為一個個一真法界。
一真法界者,何也?
往複無際,動靜一言,含眾妙而有餘,超言思而回出者,其唯法界。其體絕待,無二曰一,真實非幻,不妄曰真,交徹融攝一切萬法,故曰法界。從本以來,不生不滅,非空非有,離名離相,無內無外,惟一真實,不可思議,是名一真法界,為玄妙體。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所謂心性不生不滅,一切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妄念,則無一切境界之相。
可是法界到底是太過低微,遠不能與寰宇相比,在這動蕩的混沌之中,頃刻間就要消散無形。而法界之演化,尚處於凡靈的手段,並不如仙靈的神通那般玄奧,一般來說,就算是天仙,也沒那閑情來做這事。但陸酒此時本就在與來人的上清神雷鬥法,自然是多一份力是一份力,哪裏還去挑三揀四?隻見他將法界凝練於琴音外圍,逐漸形成堅固的壁壘,流轉之下更是生生不息。隨著鬥法的繼續,漸漸他隻憑法界就能將上清神雷勉強擋住,而不是需要琴音才能抵擋,倒是比先前還要輕鬆了些許。
法界在琴音之外彙合,又得上清神雷加速衍變,頃刻間就有萬千造化。或是相互融合,或是自己分離,分分合合,循環無定,逐漸凝為一體。但若仔細看去,卻又仿佛各自為陣,隻是遙相呼應,內部則各不相同,變化良多。
混元之時,混元一治萬劫,至於百成,百成亦八十一萬年,而有太虛。
太虛始分別天地,清濁剖判,溟涬鴻蒙。置立形象,安豎南北,製正東西,開暗顯明。光格諸維上下,內外表裏,長短粗細,雌雄白黑,大小尊卑,常如夜行。
天地即空,三分始有,生生之類,無形之象,各受一氣而生。或有樸氣而生者,山石是也,動氣而生者,飛走是也,精氣而生者,靈是也。萬物之中,靈最為貴。
······
“此次演法,便到此為止了吧。”
陸酒輕言細語地說道,忽然將手抬起,對著不語琴當心一劃。裂帛之音傳出,琴弦紛紛不見,玄妙綸音、萬千法界盡皆消散,混沌一陣空明。而之前震蕩混沌的上清神雷,亦是憑空消失不見。
混沌散開,仍是群玉山中風景,看來他並未離開過西昆侖。隻是陸酒現在所在的地方,卻是伊川湖上一處懸空浮島,名為紫瓊島,周圍花草芬芳。在他前方不遠處,乃是此島上的宮中一殿,喚作明光殿。
可陸酒卻沒有因此而放鬆,因為他看見了,明光殿前還站著一人。這人的出現,證實了陸酒的猜想,但對於陸酒而言,倘若來的是玉宸道君,反倒不如現在這般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