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玉漱公主恰值二八年華,平日裏再端莊賢惠,也是有著少女心性,忍不住悄悄抬頭瞥了一眼麵前的這位仙長,卻見這位古古怪怪的仙長雙手叉腰,微微歪著頭,苦著臉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們,心中一陣好笑便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還在腦海中組織言語的蒙毅大將軍一聽玉漱公主居然大不敬地在仙長麵前笑出聲來,心中一陣驚駭,頓時有些顧不得尊卑之別,輕輕咳了一嗓子。
蒙毅大將軍這輕輕一咳在別人耳中也就是那麼一咳,但在玉漱公主耳中卻是震天之雷,臉色霎時雪白,雙腳一軟,又是五體投地地跪了下去。
“玉漱知罪,請仙長......仙長責罰。”平日裏端莊賢惠的玉漱公主竟然也會有結巴的時候,可見她心中的害怕。
邢樂一聽,這都什麼跟什麼了?什麼情況了這是?剛剛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請罪了?古代人的思維要不要這麼跳啊?
邢樂因為心中的疑惑所以沉默了一小會兒,但這一小會兒的時間在心下正緊張敏感的蒙毅大將軍和玉漱公主眼中已經是過了許久,見仙長半會兒沒反應,兩人還以為是仙長對此不滿,蒙毅堅毅的麵孔終於有些變色,而玉漱更是悲從心來:我千裏迢迢地過來就是希望聯姻能夠為我圖安國臣民帶來平安,卻沒想到得罪了仙長,天子一怒尚且伏屍百萬,若是仙長一怒豈不是要舉國陪葬。
想到這裏,玉漱輕輕一咬貝齒,眼神也隨之堅定起來:為了彌補我的罪過,為了大義,如果一死能換取仙長諒解......
“玉漱自知罪業深重,願一死以乞求仙長能夠放過我圖安國之臣民。”有了決定後,玉漱習慣性地帶上自己平日裏端莊賢惠的麵具,以一種頗是優雅的姿態靜靜地說著,然後猛地抓起自己在地上摸到的鋒利石片就往自己脖子上抹。
邢樂還在驚奇玉漱怎麼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哪想到突然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可把他嚇得夠嗆,一記超能力發出去,直接將玉漱手上的石片打飛出去,連帶著玉漱纖細的玉手都給打折了。
蒙毅雖然低著頭卻一直注意著情況,沒想到電光火石之間就發生了這種事情,當即來不及想就挺身跪在玉漱公主的麵前,跪完之後他就蒙了,他能說什麼呢?說什麼好像都不好使,隻好做五體投地的姿勢。
而蒙毅身後的玉漱幾乎是在手中石片被打飛的一瞬間就淚流滿麵,恍若失魂:仙長......仙長不願接受自己的乞求,子民們,我對不起你們。
邢樂看著玉漱瞬間枯敗的臉色,一邊回想著之前的一分鍾內玉漱聲色的急轉變化,一邊邁步走向玉漱:這是什麼?四川變臉的起源嗎?先是驚訝,然後是慌張,緊接著是平靜的優雅,最後是死灰,表情太豐富了吧。
而玉漱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看著越來越近的仙長,隻覺得滔天的悔意洶湧而來,直將她眼中的世界都衝刷得失去了顏色。
我根本就不應該來秦國,根本就不應該聯姻,根本就不應該活著......
還沉浸在自我世界自我否定的玉漱突然感到手腕一陣劇痛傳來。
這就是要魂飛魄散的感覺嗎?玉漱隻覺得世界都不再真實,所有的聲音開始變得朦朧,身體也輕飄飄的直欲上天。在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一個縹緲的聲音,那個聲音說:“好了,骨頭已經正好了,不好意思啊,剛剛我不是故意的。”
這是仙長的聲音!玉漱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她對仙長的身影、聲音太熟悉了,哪怕她隻是匆匆瞥了兩眼,哪怕她隻是聽到兩三句話。
慢慢回神的玉漱愣愣地看著正抓著自己的手,臉上全是歉意的仙長,慢慢地,她的眼神明亮起來:看來仙長沒有怪罪於我呢。
緊接著,玉漱察覺到自己的手還被仙長握著,俏臉頓時變得通紅,隻得死命低著頭掩飾一下自己臉上的飛霞。
怎......怎麼辦?要不要把手抽回來?把手抽回來會不會又得罪了仙長?不抽回來的話,太......太羞人了吧。
而邢樂看著玉漱臉上精彩的變化,一時之間也忘了放開她的手,心說:這變臉變得太快太神奇了吧。
正在這時,一陣隆隆聲傳來,是蒙毅大將軍的大軍先鋒部隊趕到,他們剛到就看到玉漱公主跪坐在地上,而一個奇裝怪服還留著短發的怪人正抓著玉漱公主的手不放,四顧之下卻不見蒙毅大將軍的身影。
不容多想,先鋒官立即揮劍衝向邢樂,威風淩淩地大吼一聲:“呔!哪來的妖人竟敢輕薄我大秦麗妃!”
五體投地跪在玉漱公主和邢樂身後的蒙毅大將軍在聽到喊話後,保持了許久的臉色終於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