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後大赦天下,整個長安城一片歡樂。
李隆基很是忙了一陣,終於抽出時間在和豐樓設宴邀請念稚元響諸人。
李隆基一身淡紫錦袍也掩不住一副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隻靜靜站在那裏也顧盼神飛,意氣風發。隻是多日不見念稚,他有些緊張。
念稚一襲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款款而來。隆基深深看了她一眼,“阿稚”。
“皇上萬福。”念稚俏皮的微一俯身,“還未當麵恭喜皇上大喜呢。”
“你我之間不必,不必如此多禮。”他緊走幾步扶起她,“你,你最近可好。”
旁邊的高力士心裏翻個白眼,皇上啊,您有點出息行嗎?登基大典幾萬人跪拜沒見您打個磕巴,如今人家姑娘說個俏皮話就把您哄的直結巴。
“她呀,能吃能喝能睡,”元響跟在後頭接了一句。
李隆基對上元響的視線,一時間心裏感概萬千。
他一直覺得元響莫名的熟悉,直到他登基前父皇神神秘秘地告訴他會有個舊時夥伴來幫助他,他還絞盡腦汁想到底是誰。直到元響出現在他眼前叫了一聲:“阿瞞。”他真的是又驚又喜。
兩人同處六年,一起讀書一起練武,一起淘氣一起瘋狂,都把彼此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李瞞以為他會一直陪伴自己成為太子,登上皇位,成親生子,但六年前他不辭而別,他想不通為什麼,因此懊惱了許久。
六年時光,大家都變了許多。他更運籌帷幄,他更閑淡散漠,但他還是願意在他最危急的時刻挺身而出幫助他,他內心不是不感動的,隻是如今,每當看著他與念稚有說有笑,他心裏總是摻了一絲苦味。
眾人中規中矩的行了禮,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孟拂又跳出來,一把拍在李瞞手臂上,“原來你真的是太子呢,哦,不對,現在是皇上了。怪不得我見你器宇不凡,果然不是一般子弟呢。”
杜風彥拉住他給他使眼色,孟拂奇道:“杜大哥,你眼睛怎麼了?”眾人皆哄堂大笑,唯有他自己摸不著頭腦。
李瞞哈哈一笑,他倒是感謝孟拂這麼一打趣,氣氛頓時輕鬆了些。他攜了元響坐在上首,眾人依次落座。
一開始大家略有些拘謹,等酒過三巡,也就漸漸放開了。
李瞞和元響一杯接一杯的回憶往事,倆人直喝的舌頭都大了還不肯罷手。孟拂拉著杜風彥說些京城趣事,杜皚娜就在旁邊細細聽著不時插上幾句。
念稚埋首美食一頓大吃,等小肚子撐起來了,她環顧四周,正好對上明姿百無聊賴的視線,倆人默契一笑,跟眾人打了個招呼說要去廁所,便偷偷溜了。
夜已深,其他人直到把所有酒壇都喝光了才停下,李瞞原本酒量就不甚好,適才一時高興多貪了幾杯,早已酩酊大醉,被高力士背走了。孟拂還拿著酒杯手舞足蹈,元響讓杜皚娜先帶他回杜府休息,他和杜風彥強忍著頭暈,等著念稚和明姿一起回去。
誰知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到,倆人急了,逮住跑堂的小二仔細問了,才知倆人壓根就沒去廁所。
“那她們去哪了?”杜風彥急了,明姿不會武功,這大半夜的可別遇到什麼事。
“這……..”小二支支吾吾不肯說。
“再不說一掌劈了你。”元響抬起手故意嚇唬他。
“我說,我說。”小二忙道,“我也不知道兩位小姐去了哪,她們隻是跟我打聽了一個地方就走了。”
“什麼地方。”
“長春院。”小二很不自然的說道。
元響和杜風彥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躥出的怒火。他倆住在長安多年,豈會不知道長春院是什麼地方。
很好,很好,這倆臭丫頭敢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跑去逛牛郎店了。
元響深吸一口氣,夜風帶著一絲涼意吹進肺裏,“風彥,看來咱倆要去醒醒酒了。”
“迫不及待。”杜風彥雙手骨骼攥的咯吱咯吱響。
正在長春院喝第二場的念稚和明姿忽然顫抖了一下,她倆心虛的瞧瞧門外沒有人,又回來大吃大喝。
長春院不愧是長安最富盛名的小倌店,一棟三層小樓,地方雖然不大但十分的雅致,小倌們個個俊美絕倫,念稚和明姿喜滋滋的挑了幾個眉清目秀身材健碩的男子,老鴇直誇她倆眼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