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南終於從噩夢中醒過來,她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臉上那塊害得她險些窒息而亡的毛巾給掀開。不然還沒等到她在夢裏被火燒死,就要被一塊毛巾給捂死了。
薑南南很清醒。
無比的清醒。
她清醒的看著罪魁禍首,坐在她房間裏悠閑喝著茶的趙清玄。
趙清玄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沒什麼誠意地說道:“哦,終於醒了?”
他的手邊,放著一堆不知道打哪兒找來的毛巾,另一邊,是一個裝滿了涼水的大木桶。
薑南南:“……”
薑南南的目光在趙清玄、毛巾堆、大木桶三者之間來回遊離了一遍,目光沉沉。
這家夥,難道是打算一塊毛巾沒加醒,繼續扔另一塊嗎?他這是在和她玩扔毛巾遊戲嗎?
趙清玄一點身為罪魁禍首的羞愧感都沒有,挑了挑眉道:“看什麼?還沒睡醒?”
薑南南:“……”
算了,反正自己現在是個“啞巴”,也沒辦法和趙清玄吵架。雖然自己不是個啞巴的時候也吵不過趙清玄……
而且,趙清玄好歹也算是把自己從噩夢裏叫醒的。
薑南南咽下了這口氣。
這位大爺深夜不睡覺,又跑到她房間裏來還把她叫醒,又是要做什麼?
薑南南麵露無奈,趙清玄看到她露出這幅表情,眉頭挑的更高。
他還能為什麼?
還不是擔心她,怕她犯病?
哼,狼心狗肺的東西。
趙清玄心裏腹誹,但是這番話卻是不打算告訴薑南南。他涼涼開口:“今晚夜色不錯,約你出去看月亮看不看啊?”
薑南南:“……”
神經病吧,大晚上不睡覺看什麼月亮?
但是趙清玄一旦說出一句話,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疑問句,但是本質上他已經做出了決定,薑南南是沒有第二個選擇的。
於是就在夜黑風高之際,薑南南被趙清玄拎著,飛上了山水莊園最高的那一棟樓的房頂。
巧得很,天上烏雲密布,別說月亮,連一顆星星都瞧不見。
薑南南仰著脖子看了很久,也沒看到月亮的一絲影子。她沉默著收回了視線,揉了揉因為仰太久而有些僵硬的不舒服的脖子,默默扭頭看向趙清玄,目光裏滿是指責。
看月亮?
哪裏來的月亮。
趙清玄懶懶地坐在屋頂上,一隻手放在身體的後麵撐著屋頂,一隻手捂著因為困了正打哈欠的嘴,眼睛都泛著因為困意升起的淚光。
明明很困,明明很累,為什麼還不去睡覺,非要跑這裏來看根本就沒有的月亮?
“看我幹什麼,我難道比月亮還好看?”趙清玄注意到薑南南的視線,習慣性地嘲諷道。
薑南南:“……”
首先,你沒有月亮好看。
其次,沒有月亮看,我除了看你還能看誰?
薑南南一肚子的腹誹,卻沒辦法說出口。她隻能又看了一眼趙清玄,眼神裏流露出埋冤,趙清玄又揉了揉眼睛,語氣因為困帶上了難得的一絲軟軟的感覺。
就像新鮮出爐的桂花糕。
甜膩,鬆軟。
“年輕人怎麼這麼沒耐心?再等會兒,月亮馬上就要出來了。”
薑南南還能怎麼辦?她一個人又沒辦法從這高高的屋頂爬下去,她隻能翻了個白眼,繼續在這裏等著那不知何時能夠散去的烏雲背後露出皎潔月光。
夜裏還是有些冷的。
薑南南穿的少,打了個哆嗦。
趙清玄瞥她一眼,突然就站起身來,從屋頂上飛了下去,留下傻了眼的薑南南。
趙清玄這是什麼意思,等不下去了?終於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等著看月亮是一件多麼蠢的事情了?可是就算要走,也記得把她帶走呀,她一個人沒辦法下去的呀!
薑南南急的幹瞪眼,張嘴“啊啊啊”了三聲,又沒辦法說出話來喊住趙清玄。
薑南南絕望了。
她為什麼要跟著趙清玄來看月亮,她剛剛為什麼不堅持反抗一下!
就在薑南南自我懺悔之際,趙清玄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手裏還拎著一件披風。
趙清玄毫不溫柔的將披風扔到了薑南南身上。
薑南南被砸了個正著:“……”
她撇了撇嘴,披上那披風,覺得曖和了起來,她突然覺得,在這裏等著月亮出來,好像也不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下半夜,月亮還是沒有出來。
可是遠方卻泛起了一片火光,熊熊燃燒,仿佛燃燒了半座城。
像極了薑南南夢裏的那片火光。
寧國王城,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