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月趴在喬父的背上,看似在睡覺,其實豎著耳朵聽他們的談話,她隻能從點點滴滴中,努力去回想前世發生過的事。
想著想著,她猛地一頓,好像供銷社跟其他機構沒有關係,完全是獨立的。
他們高山大隊種的、養的,隻要獲得供銷社的認可,讓供銷社離不開他們,就多了一道保護符。
喬佳月激動地把這事兒跟喬父說了,“阿爸,全國是供銷社是一個係統,獨立於其他部門,掌握所有人的吃穿,那些部門還都要給供銷社幾分麵子呢。”
喬父聞言,若有所思,他一直覺得劉東陽身上有點奇怪的地方,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現在女兒一說,他就反應過來了。
劉東陽身上有一股氣質,怎麼說呢,就是不需受製於人的自傲,及看人時那隱隱施舍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一個地區的人日子過得如何,可都要看供銷社的。
“月兒,阿爸明白了。”本來喬父並沒特別把劉東陽放在心上,如今一想,這人倒是特別關鍵的一環了。
喬佳月拍了拍胸口,還好,她還記得這個事兒,供銷社真的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說真的,她習慣了前世的商超,現在真的超級不習慣。
而且這個年代物資超級緊缺,不論他們大隊弄出多少東西,供銷社全都吃得下,就看有沒有那膽子和水平了。
陳東方回去後,大隊幹部開了半天會,於是這個下雨天,高山大隊連續開了三天的大會,來傳達中央的文件指示。
剛把田地扡插完野菜的隊員們,忽然很慶幸,好歹他們今年都嚐過大米的味道了。
既然文件都說了,大隊要自救,菜當糧吃,那還有啥辦法,努力種菜唄。
雨一停,生產隊就忙著曬稻子,尤其是要作稻種的,更是被精心伺候著。
長山大隊也得到了消息,馬不停蹄地過來換了稻種,也不管還沒曬幹,他們就怕糧管所的人一來,把高山大隊的稻子全拉走了。
而陳東方也隨即去公社開會,彙報產量。
指示可是說了,不能再虛報產量,因此聽著其他大隊報出來的數字,陳東方由最初的驚訝到後麵都麻木了。
真的是沒有最少隻有更少,尤其是那內山大隊,非常直白地跟公社幹部說,他們內山大隊沒種稻子,都是扡插的雀麥,已經收過好幾輪,隻要公社需要,馬上能將公糧給送到公社。
雀麥確實能填飽肚子,但營養價值低,比芭蕉芋還差,否則怎教野菜呢?
如今內山大隊的舉動,讓公社領導氣得說不出話來。而其他大隊猶如被按下什麼開關,也有樣學樣,要用雀麥來替代稻穀交公糧。
輪到陳東方時,他把本來商量好的數字又往下降了些,但那數字仍叫其他大隊側目了。
劉大民和李向紅當即就誇獎了高山大隊,夏糧交得積極,秋糧高產,值得其他大隊學習雲雲。
這誇獎惹得所有人都對陳東方行注目禮。
那有如實質的目光讓陳東方坐立不安,他想,以前的自己可真是蠢到家了,這功勞有時也不是傻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