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青青紫紫的,半邊臉腫得老高,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打過的。
“有問題你去跟你們生產隊長說,讓他為你做主。要不找婦女主任,她專管婦女的事的。”
“沒人會管我的,我為什麼沒死呢?”林絲絲繼續哭,聲音沙啞,聽得人更難受了。
喬佳月揉了揉手臂,看著還往林絲絲麵前湊的喬秋月,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死了多不好,再也看不見那太陽星星,看不見這花花草草,聽不見那鳥兒歡唱,真是太可惜了。再說了,沒人管你,你可以自己管自己啊!”
“我奶奶說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當然能自己管自己了。”喬秋月拍拍林絲絲的頭,又抱抱她,“乖,聽我的,回去吧。”
林絲絲似乎被喬秋月的舉動給驚呆了,從來沒人這麼跟她說過話,還不嫌棄地抱她。
喬佳月歪著頭,看著喬秋月跟林絲絲的互動,再看林絲絲頭頂的烏雲動了動,顏色有變淡的趨勢。
難道林絲絲真的想要自殺?
剛才她頭頂的雲是什麼樣子來著?
喬佳月覺得,或許她不該忽略這個雲咒,她不僅代表了一個人當下的運氣,甚至很可能隱藏著某些心理、精神狀態。
“謝謝你不嫌棄我,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恩情的。”林絲絲擦擦眼淚,堅定地說道。
“隻有你自己嫌棄自己別人才會嫌棄你呀
!”喬秋月笑著自己的道理,往林絲絲手裏塞了一把野果子,“快吃吧。”
喬佳月瞄著喬秋月頭上的灰雲,顏色比其他人要淡,呈灰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喬秋月頭上的雲剛才好像翻滾了下?
“隻有愚蠢的人才會想死,以前是沒法,現在山上都是野菜,還能餓死不成?”喬佳月上前,諷刺地說道。
前世,她那麼痛苦,日子過得渾渾噩噩,也從未想過要去死。
最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隻要有吃的,還有什麼比饑餓更可怕?
喬秋月拉著喬佳月的手,“對,絲絲,別看佳月說話不好聽,她這是關心你呢。”
喬佳月木著臉看向喬秋月,她從哪裏得出自己是在關心林絲絲的結論?
林絲絲扯了下嘴角,覺得臉疼得厲害,被繼兄繼姐、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打,似乎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在不能脫離這個家之前,她還是降低好自己的存在感吧,那些人早就學會了草菇的種植法子,自己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想著,林絲絲朝喬佳月和喬秋月深深彎了個腰,“謝謝你們。”
喬佳月看著林絲絲挑著蕨草走遠的背影,她低下頭,改變的或許不隻是自家人的人生軌跡,還有這個大隊裏那些毫無存在感的人吧。
那兩畦草菇在摘下第四批後,由喬正行及兩個社員送去了供銷社,然而他們回來時卻是垂頭喪氣的。
草菇降價了,由四毛五降低到了二毛五,因為有其他大隊也種出了草菇,產量、質量都不差,高山大隊沒有優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