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雲雲眾生凡俗昧眼，卻根本看不穿這重重迷霧，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別人安排好的世界中。
也怪不得當初血月老祖怒斥他，“若不是天元子，隻怕現在他還在山中砍柴，連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把控著都還不知道。”
“為什麼…”曆木良苦笑著，無力的問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知道。但他依然不敢相信，神裔竟然憑著這樣的理由，就想要控製天下命運，甚至不惜動用血祭之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天元子一雙眼睛仿若看穿人間大道，空靈無瑕，“利欲之心，就連神裔一族也無法避免。為了能夠不讓凡人域中的生靈來到神域，他們隻有將所有生靈都控製起來，將這琉璃神界，變成他們一家的琉璃神界。”
“但這樣的話，為什麼他們幹脆不讓我們徹底無法修真？倘若如此，那麼如今神域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反抗修士吧。”曆木良心中不解。
天元子輕笑一聲，仿佛在嘲笑曆木良的無知，“你以為，天道法則是那麼好封印的？”
“還請師父明示。”曆木良已經完全放棄了思考。
“天道法則，乃是琉璃神界的立界之本，力量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我與神王雖然都隻差天一絲，但也都不敢妄談能夠媲美天道。天運盤雖然賭上了神裔一族的氣運，更以三千神裔生靈血跡，但也僅僅能夠在某種程度上遮蔽天道，並無法做到完全封印。若是想要徹底阻斷凡間生靈的修真之路，那麼神裔要付出的代價完全不止這麼一點。”
“所以說，凡人能夠修真，完全是因為神裔創造的虛假天運在與天道彼此的鬥爭中做出的妥協。這樣一來，就可以使天道的反抗力量略微減小，以便達成目的。”
“所以你也該知道，為何凡間渡劫期以上修士如此稀少，甚至到了近兩萬年，還出現了凡修這種概念的原因吧。”天元子最後問道。
曆木良點點頭，心中已然十分明了。
渡劫期以上的修士就可以領悟法則，自然能夠在某種程度上接觸到一點天地大道。這樣一來，就可以算是在某種程度上跨出了虛假天運的掌控，這是神裔所不允許的。所以在天運盤的控製下，凡間修士最多隻能修煉到合體期。而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修煉到渡劫期的，都是真正的大能之人。
近兩萬年來凡間出現的凡修之法，估計也是神裔安插在凡間生靈中的間諜，目的就是進一步降低凡間修士的整體修為，以便於更加高枕無憂。
隻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天道自然無懈可擊，但由神裔一族創造的虛假天運卻並非如此。總有一些人會不受虛假天運控製，最後憑借自己的實力來到神域，成為反抗軍的一員。
神裔一番苦心經營，到最後卻還是苦了自己。
“倒也不能這麼說。”天元子無奈說道，“天運盤煉製之前，來自凡間的修士幾乎可以與神裔一族分庭抗禮，甚至隱隱有反超之勢。但到了如今，便隻剩下這天道宮中還有寥寥幾人，其餘的，便都是神裔的領土了。若是我的補天計劃無法成功，那麼不出百年，神域定然再無一個凡人，到時候天下生靈，恐怕就都要生活在愚昧之中了。”
“所以師父你當日擊碎天運盤，便是為了贏得鬥爭的時間？”曆木良問。
“沒錯。”天元子毫不否認，“天運盤乃是控製天運的神器，雖然被打碎，但虛假天運不會消散，而神裔也無法控製，隻能等待時間過去，天運盤自我複原。而天運盤碎片一旦落入生靈體內，便可以讓此人脫出天運掌控。所以我才會派出上萬分身，在凡間四處找尋繼承了天運盤碎片之人，傳其《天缺》功法，將其引導至神域。”
“但擁有天運盤的修士，修煉之路也會受天運盤困擾，一路危機四伏，你能有今日成就，實在是超出了我的預料。”
“你想不到的，絕不止於此！”曆木良猛然抬頭，正視著天元子，眼中戰意熊熊燃燒。
天元子隻覺得呼吸一滯，活了十多萬年，早就處變不驚的他，竟被此時的曆木良震驚。
但終究，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如果說他最初的想法是引導曆木良走上神域，為其安排好道路，就好像虛假天運做的那樣。但如今曆木良走到這一步，已然不是他可以控製的了。
這一瞬間他才發現，在天道之路上，曆木良也許已經走在了自己的前頭。就連他也隻能默默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