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四月,草長鶯飛,微風輕拂,不似臘月寒骨的冷,更不同八月涔涔的熱,柔白的雲在淺藍色的空緩緩飄蕩。 WwWCOM
揚州是那幾千米長的渭河穿過的城市之一,因極為達的水上運輸和其得獨厚的地理位置,其早在前朝就已經是僅次於京都的第二大城了。
如果京都是一名威嚴豪邁的將軍的話,那麼揚城就是一名溫婉的女子。
同江客棧位於一條並不熱鬧的副街上,平日裏總笑容滿臉的掌櫃今兒個卻是滿臉愁容,因為昨兒個剛入住他們客棧的娘子今一早不行就不行了。
客棧的後院二樓,一間普通的房間裏,一個穿半舊鵝黃色衣衫的少女嗚嗚咽咽的哭著,嘴裏口齒不清的著責備自己的話。
另一個看上去穩重一些的少女,雖然沒有流淚,但緊緊蹙著眉頭,看著哭得昏暗地的少女欲言又止,手上卻不停息的揉著帕子放在躺在床上的女孩額頭。
床上的女孩雙眼緊閉,臉色青,嘴唇白。
韋沅頭昏沉沉的,眼皮重得就像是壓了鉛塊,旁邊嗚嗚咽咽的聲音吵得人心煩,但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在醫院,韋沅就忍住了。
那該死的花盆竟然能從十二層樓直直的掉下來砸到她的腦袋上,要不是自己替自己卜卦不準,韋沅都想算上一算自己到底是惹了哪一路神靈。
耳旁的聲音實在過於吵鬧,韋沅掙紮著睜開沉重的眼皮,瞪大了眼睛,努力讓自己的思維清晰一點,想看看旁邊病床到底是什麼情況。
“娘……娘子,你可好些了?”
韋沅剛睜開眼,麵前就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眼眶紅紅的,鼻尖紅紅的,顴骨紅紅的,模樣什麼的還沒看清,就看見那雙兔子一般紅的眼睛又有落淚的趨勢了。
“你誰啊?咱們認識?姑娘,咱們打個商量如何,別哭了行不行,就算我不心翹辮子了,老頭子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韋沅有一肚子的話要,但是幹燥的嘴就像是被強力膠粘住了一樣,張都張不開。
沒幾秒鍾,韋沅眼皮一閉,又暈暈乎乎的睡過去。
臨閉眼前,她似乎看到了木質的屋梁。
“娘子,娘子!”
那少女見韋沅眼睛又閉上了,急得嗚嗚直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杏眼都快腫的有桃子那麼大了,她急急的轉頭看向一旁眉頭緊鎖的人。
“阿尋姐姐,這可……怎麼辦啊?”
少女瞪著眼睛,嘴微微張著,似乎隻要阿尋的上一句消極的話,她就會忍不住失聲痛哭。
“沒事的沒事的,大夫馬上就來了,一定沒事的。”
阿尋雙眼通紅,滿臉焦急,可卻微微扯了扯嘴角連了三個沒事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少女,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姑娘,怎麼樣?好點了沒有?”
那矮胖的掌櫃不知什麼時候也進屋來了,看著阿尋低聲問道。
“剛才醒了一會兒,現在又睡過去了。”
阿尋雖焦急,但依照朝那掌櫃行了一個禮,姿態端正標準,不是戶人家能有的儀態。
“能醒就好,大夫快要到了……”
掌櫃的聽了這話也是鬆了一口氣,正著話,就聽見樓下的二哥喊道:“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大夫是一位頭花白的老先生,喘著粗氣腳步有些蹣跚的跟在二哥的後麵,卻也不耍性子脾氣,努力的讓自己的腳步更快一點。
睡夢中的韋沅聽著周圍來往人群吵雜的聲音,本就昏沉的頭似乎更痛了,她想大叫想話,可卻就像被什麼壓住了一樣,完全不出聲音。
韋沅怒火衝,老頭子怎麼回事?任由這些人這般吵鬧也不來阻止一下,幾位師侄的聲音也沒有聽見,平時自己有事他們不是跑得最快了嗎?
“風寒……加上氣急攻心,去隔壁街的藥店抓藥……”
韋沅覺得自己清楚周圍所有人的舉動,可是迷糊的意識又告訴她這似乎隻是在做夢,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周圍終於清靜下來。
有人喂著自己難喝的中藥,韋沅本不喜歡,可是她卻沒有反抗的力氣,為了自己不被嗆到,隻好順著一口一口的咽下那藥。
喝了藥之後,韋沅覺得自己頭好像不太痛了,那種半夢半醒的感覺也漸漸消失,她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韋沅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沒有那種墜鉛的感覺,可是……
由木材製成的牆壁地板房梁,角落擺放著的裂了口子的櫃子,以及上麵黃澄澄的銅鏡,無一不在向韋沅先是這個地方的特殊。
“誰這麼大手筆啊?”
韋沅眼神有些渙散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粗布被套上,低聲喃喃道。
聲音一出口,她自己就被嚇到了,這細細的糯糯的聲音是她出的嗎?
聽著怎麼像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