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你可知,你手上染滿了,我夜家二十八位將士的獻血!”
他驟然回頭,雙目赤紅,死死的盯著林小曼,眼神帶著憤恨與痛苦。
“對不......”
她剛一開口,馬上意識到了不對。
不,這不該是慕容雪的反應!
她不隻是陳國的將士,她沒有忘記,她是公主!
是慘遭滅國的公主,是父皇母後都被夜國逼死的亡國公主!
突然,她似撥雲見日,原本因為連日來被卡,而一片漿糊的意識,瞬間清明起來。
而在她的胸口處,積壓的焦慮和不安,也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口子。
沉默片刻,就在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她的表現,林文山甚至已經趴在攝影機上死死盯著她的表情時。
她突然笑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楞住了。
但下一秒,一陣陣抽氣聲卻響了起來。
“快,快看她的眼神!”
不知是誰情不自禁說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小曼的眼睛。
而當看清她的眼神的那一刻,越來越多的抽氣聲響起。
那是一種什麼眼神?
似乎已經無法讓人用語言描述出來。
它讓看到它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但卻又不止是那樣。
它包含著太多的東西,有恨,有怨,有悔,有自責,但更多的,卻是徹骨的悲涼。
似乎在這一瞬間,每個人的心靈都被狠狠的刺痛了。
他們完全感受到了,身為慕容雪的痛苦,那是一種叫人不忍觸碰的痛苦。
隨著她的笑聲逐漸肆意開來,感覺到越來越強烈的氣場壓迫而來的蕭逸塵,猛的抬起頭來回望。
當他和林小曼的眼神對視之後,瞬間呆若木雞。
“夜天煜!是,我是殺了你夜國二十八個將士,那有如何?”
看到蕭逸塵瞬間睜大的眼睛,林小曼的唇角揚得越發大了。
“你夜國二十八個將士的命是命,我南風國二十八萬將士的命就不是命!”
“你夜國的鐵蹄將我的家園踏碎,將我的父皇母後逼死,將我那尚未及笄的妹妹蹂躪致死的時候,你可曾在乎過?”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你憑什麼!!!”
她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激昂,她渾身的氣勢一次又一次的拔高,竟然鎮住了所有人。
而離她最近的蕭逸塵,早已不複以往的從容,臉色鐵青,眼底是一片愧疚。
就在大家以為,林小曼會繼續爆發的時候,她突然收住了所有的氣勢。
整個人,似沉入了深潭一般,不見波瀾。
“夜天煜,是我錯了......”
蕭逸塵再一次怔住,為她突然消失無形的氣勢,為她突如其來的道歉,但更多的,卻是那語氣中,透著的涼意,竟然讓他的心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他想張口,說些什麼,或者,問一句為什麼也罷,可不知為何,胸口仿佛堵著一塊巨石,沉悶得叫他喘不上氣。
“那年元宵,我不該去畫舫,這樣,我們就不會相遇。那年詩會,我不該走進那院子,這樣,我們就不會再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