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嚴冬臘月,孫家溝到處都被大雪覆蓋著。孫家大院裏張燈結彩,大紅色的綢緞掛滿了門窗。院子裏,丫鬟冬梅端著一盆熱水急匆匆的往西院走去。
“冬梅,手腳麻利些,要是耽誤了小姐上轎的時辰,看我怎麼收拾你!”一位穿著豔麗,打扮得體的中年女人嚴聲說。
“是的,二夫人。”冬梅低著頭回答道。
“那還站著幹嘛,快去給小姐把洗臉水送去呀!”孫家二夫人瞪著冬梅說道。
冬梅低著頭端著盆快步向西院走去。
“妹妹,這一大早幹嘛和一個下人生氣呢。”這時,孫家大夫人從正堂走了出來。
二夫人急忙走到大夫人跟前,拉著大夫人的說道:“姐姐,您是不知道,這個丫頭手腳不麻利,今天可是香兒出嫁的大日子,我怕耽誤了時辰。”
“唉,這真是歲月不饒人啊,這一晃的功夫,香兒就要出嫁啦。”大夫人輕輕的拍了拍二夫人的手。
“誰說不是啊,當初我剛到府的時候,香兒才剛滿周歲。自從我那沒福氣兒子走了之後,我一直就把香兒當成我自己的女兒看待。昨個兒晚上怎麼都睡不著,這心裏真不好受!我都這樣了,您這親娘心裏那更不是個滋味了!”二夫人拿出手絹輕拭著眼角的淚水。
“唉,閨女早晚都是別人家的人!妹妹,我們一起去西院看看吧,也不知道張媽給香兒拾嘍的怎麼樣了。”
“好的,姐姐。”說著,二夫人摻著大夫人往後院走去。
西院屋內。
“冬梅,你在火爐那暖和暖和吧,有張媽給我化妝呢。”孫寧香通過鏡子看到忙碌的冬梅,輕聲說道。
“大小姐,不用啦,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冬梅把屋子整理的幹幹淨淨的才行。”冬梅一邊說著,一邊整理的房間裏的擺設。一直在孫寧香身旁忙碌的張媽時不時的抬手擦著眼淚。
“張媽,別難過了,雖說我是要出嫁了,可兩家離的又不遠,有了空我就會回來看看的。”寧香安慰著不停落淚的張媽。
張媽抽噎著,說:“大小姐,等過了門,張媽也不能再在您身邊服侍了,您這身子骨單薄,平日裏可要多注意。”
“我會的,張媽,放心吧!”寧香微笑著拍了拍張媽的手。
“香兒,收拾的怎麼樣了?”說話間,二夫人推開門,和大夫人走了進來。屋外正下著雪,雪花隨著開啟的門縫吹進了屋子,帶來了一股寒風,冬梅急忙把門關好。
孫寧香聽到二夫人的聲音,急忙站了起來,走到兩位夫人跟前,拉著兩位的手,說道:“娘,二娘,怎麼這麼早您們都起來了,這大冷的天,您們多睡一會多好啊!”
“傻丫頭,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過了今個兒,你就是都家的人了,二娘想這樣和你拉著手說話怕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二夫人說著話,打量起寧香,轉過頭對大夫人說:“這紅袍子一穿上,還真的是個大人啦。”
大夫人聽了二夫人的話,點了點頭,不舍的看著寧香。“香兒啊,這嫁了過去就是人家家的人了,說話做事都不比在家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要聽你丈夫的,也不要像在家的時候那麼倔強了,知道嗎?”
“娘,您放心吧,都家二爺的為人也是您和爹都認可的,雖然我沒有見過,可聽府裏的下人說看著麵相是個好人。”寧香笑著對大夫人說。
大夫人聽過寧香的話,點了點頭。轉身對張媽說:“妝就這樣子好了,別太重了。”張媽聽後急忙連聲答應。
“妹妹,我們去東院看看吧,昨天晚上老爺也是一晚上沒怎麼睡。”大夫人對二夫人說。
“好的,姐姐。”說著,兩人走了出去。
孫寧香慢慢的走到窗戶邊,伸手想打開窗戶,冬梅急忙走過來,說道:“大小姐,外麵下著雪呢,天氣涼的很,您別著了涼。”
寧香抬頭看了看冬梅,點了點頭,有轉身對張媽說:“張媽,你和冬梅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呆一會。”
張媽和冬梅相視一望,應聲著,走出了門。
寧香走到門口,輕輕的推開房門,肆意的雪花毫不客氣的往屋子裏鑽。雪花隨著風在飄落的到處都是,寧香依著門,伸出手,看著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她的手掌上。“他會是什麼樣子呢?以後會待我怎麼樣呢?”寧香看著手掌上及落及化的雪花不由的傷感起來。年僅16歲的她,出生在當地的一大戶人家,長相清秀,雖然清末時期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可開化的孫家老爺還是讓寧香從小習書練字。16歲的年紀,正是愛幻想的年紀。曾經在書中讀到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也曾潸然淚下,如今幻想還沒有開始,她卻要成人婦了,怎能不讓她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