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破廟中,隻點了三兩盞油燈,微光閃爍,地上歪斜地躺著幾個光著膀子的男人,身上都有多處紅腫,屹然便是日裏的刺客,一名大夫打扮的老者真蹲在地上為他們療傷。
邊上站著一名黑衣人,他看了地上的情況片刻,向身旁的錦衣男子拱手道:“冷公子……”
黑衣人還沒說完,便被錦衣男子“哼”一聲打斷:“沒用的廢物,兩個人都殺不了,什麼無赦樓箭無虛發也不過如此。”
黑衣人麵無表情,但是目光沉了沉:“冷公子,此次是意外,況且,不隻是我們的人被馬蜂襲擊,那兩人怕是傷得更重。”
錦衣男子挑眉:“哦?本公子花了大價錢,難道馬蜂也是你們無赦樓的殺手之一嗎?本公子何不直接把銀兩給馬蜂?”
還沒說完,一陣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次,是我們大意了,無赦樓既然接了這單買賣,自然就會善始克終,冷公子不必過慮。”
聽到這聲音,黑衣人凜然,立馬躬下身:“樓主。”
錦衣男子一頓,看向破廟的角落,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紅色身影,在暗沉的光影之下,那原本就暴戾的氣息更行詭異。錦衣男子穩了穩心神,語氣緩和:“黑樓主。”
他不曾想過無赦樓的樓主黑鳶會出現在這裏,這個行蹤神秘的樓主可是惹不得。
黑鳶緩緩地走出了角落:“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本樓主不妨贈予冷公子一個消息,冷公子的目標,是被龍城城主救走的。”
錦衣男子一愣:“龍城城主?他什麼時候……”不可能,自己派去監視的人不曾彙報過。
黑鳶:“之前冷公子與無赦樓說過,目標隻是一個手無寸鐵的落魄教書先生,而無赦樓卻發現他身邊居然有一名武功甚高的護衛,現在此人甚至與管澤宇搭上關係,冷公子不應該給無赦樓合理的解釋?”
錦衣男子皺眉道:“這一點我並不知情,怎麼?無赦樓還怕龍城城主了?”
黑鳶譏諷地勾了勾嘴角:“冷公子說話向來都這般不當心嗎?”
錦衣男子身軀一震,迅速退了一步,他身邊的守衛更是握緊兵器警惕地看著黑鳶。
黑鳶輕笑:“冷公子無需緊張,冷公子不把事情交代清楚,無赦樓任務失手,這算是扯平了,無赦樓自會為冷公子完成心願。”
錦衣男子暗暗鬆了口氣,笑說:“既然如此,那有勞黑樓主了,告辭。”說罷便速速離去,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在其中。
錦衣男子一行人走後,地上的老者緩緩起身,向黑鳶行禮:“樓主,他們幾個,再過兩個時辰便能完全恢複。”
黑鳶:“讓他們自己領罰去,派其他兄弟上。”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且說顏茴隔天醒了之後,一下把前一天的事情忘了,待到用完早膳,在忽然想起:“咦?昨天我們救回來的那倆人,活過來了嗎?”
管澤宇溫柔地笑道:“昨天夜裏便醒了,現在還在恢複呢。”
顏茴:“哦,那讓他們好好休息吧,就不打擾他們了。”
管澤宇笑:“好。不過,茴兒不想知道那人的身份嗎?”
顏茴撓撓頭:“呃……其實也不是那麼的好奇,不過知道也無妨。”
高豐趕緊上前說:“主上,小公子,那二人休息了一夜,又有良藥輔佐,傷勢已經大致好了,現在正等著過來謝恩呢。”
管澤宇略一挑眉,淡笑地看著顏茴,顏茴眨了眨眼,回視管澤宇:“啊?呃……那我們便見見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管澤宇笑:“好。”
不多時,那倆人便被引了進來,年輕人一看到顏茴,便驚喜地輕呼:“顏茴小公子!”
全部人一愣,還真是熟人?顏茴瞪大眼睛錯愕地盯著那年輕人,誰啊?
老者反倒比較快回過神,拉了拉年輕人的衣袖,向管澤宇抱拳行禮:“草民北嵐龔易之,此乃草民友人之子冷彬,我等見過龍城城主大人。”
冷彬一聽這是龍城城主,趕緊作揖行禮。管澤宇淡淡額首,目光投注在顏茴身上,發現顏茴還是一臉懵懂,便說:“冷公子認識我們小公子?”
冷彬臉上盡是重逢的喜悅:“曾有一麵之緣。”之後看著顏茴,略帶失望,又猶豫問道:“小公子似乎已經忘了小生?”
顏茴尷尬地幹笑:“哈哈,抱歉,呃,那個我……有臉盲症,不大認人,你叫……冷彬……?我們是在哪裏見過?”
冷彬趕緊擺手,又試圖提醒顏茴:“不打緊不打緊,小公子與小生相見於今年的上元節,在鬧市裏,公子買了小生的畫,小生為公子提了詞。”
呃,原來是買家和賣家,她整天買那麼多東西,哪記得住啊?居然還是今年的上元節遇見過的,她那時候心情挺不好的吧,都不想回憶了。顏茴暗暗撇了撇嘴,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好像也就隻有一次,她在龍城買了畫……忽然腦子靈光一閃,顏茴瞪大了眼:“猛虎下山!彬彬公子!?”